爷说笑了,本宫哪有什么内人。”
“记号都做了,如何没有内人?”他将自己的手送了过来,温言软语的哄着:“本侯顺利归来,这掌心的姻缘咒,还请帝女殿下检阅。”
姻缘咒……
我下意识的往他掌心望了去,男人的手掌里,那朵熠熠生辉的双生九霄花,还绽放的光泽引目,花色明媚。淡淡的一层金光笼罩其上,花盏柔媚,开的甚好,隐约中,好似比先前刚种上时,还要漂亮些……
对了,我与他之间还有双生九霄花在,九霄花不败,他心未变……未变,便是还爱着了。
我也摊开了自己那只烙有九霄花的手掌,掌中花色清晰旖旎,绽放的栩栩如生……
他将自己的大手握在了我的爪子上,掌心雌雄二花相融,立时有金光从指缝中溢了出来,袖角荧光,烂漫如星。
一把用力搂过我的身子,他将我抱进怀中,牢牢箍住,声音疲惫的叹息道:“笨姑娘,本侯怎舍得不要你?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丫头,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看见了么,九霄花依在,我没走,你一直,都在三哥心里头。”
“九霄花依在……你也没走。”我怔怔的靠在他怀里,哽咽了嗓音。
“对,我没走。”他揉了揉我的肩,深吸一口气道:“别怕。不会不要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不会不要你。辰儿,三哥对你的心,没变。三哥对你的情,也没有那般廉价,从来都没有什么移情别恋,我恋的,只是一个辰儿罢了。”
只是一个我……我哽了哽,“那你为何,不来寻我。你是厌了我,所以才不想见到我,对么?”
“我没有。”他沉沉反驳我,一字一句,说的诚恳:“我怎会厌了你,我心悦你,欢喜你都来不及,怎舍得厌了你。”
立在床前三丈距离开外的小黑终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殿下,您的确是误会侯爷了,侯爷他不是有意不来见殿下的,侯爷他是怕被殿下发现,他受伤了,且伤势严重……他是怕您担心他。早知如今会闹出如此大的麻烦,会害的殿下险些连命都丢了,侯爷他肯定是万不会行这步棋的。侯爷人品如何,殿下您能不清楚么,若非万不得已,侯爷必是舍不得这样疏远殿下,日日忍着相思之苦,逼自己不来找殿下的。侯爷如今一日得三碗苦汤水灌着,他在宫外侯府,也不好受……”
“伤势严重?”我不可思议的立时从他怀中坐起来,担忧焦急的问:“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是谁伤的你,伤在哪儿,给我看看……”
“无碍,都无碍。”他重新将我摁进了怀中,一脸温柔的安抚道:“习武之人,这点皮肉伤,都习惯了。”
“我不信,我不信!若真是皮外伤,你也不至于躲我躲得这么久……三哥,你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窝在他怀里伸手就要扒他衣裳,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我压制在怀中,擒住了我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不放,察觉到我的呼吸又开始急促后,便体贴的给我抚了抚后背顺气……
“好了辰儿,现在人多……等晚点,给你看。”
我这才压下了心头的焦躁,安静了下来。“小黑,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头的小黑抱胸无奈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朝中有人不想让侯爷活呗!”
我咳了声,虚着语气问下去:“什么?!”
小黑摇头感慨道:“如今我们也不确定,在暗中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谁家的势力。左右都逃不过这一方小小的朝堂,总之这京中,有太多人想要我家侯爷的性命了。我们一去北悦,就被人盯了上,因为那些人的暗中捣乱,以至于老夫人下葬的吉日一拖再拖,若非是咱们发现的及时,那整座万安寺都要被人血洗了。
去年冬日,那杀手冒出来几回,伤了侯府不少亲兵,把侯爷也伤到了,只不过伤的不严重。今年上元节那日,侯爷前去祭拜老侯爷与老夫人,回来的路上又遭了埋伏,那些杀手一个个训练有素,武功不低,疯起来比以前英王府豢养的那批暗卫夜莺还凶悍。
侯爷在与他们交手时,被他们使阴招下了毒,他们与侯爷纠缠了两个时辰之久,侯爷最终因中毒体力不支,而被那群人给出手重伤,险些丧命,后来幸得有侯府的兄弟前往寺中向我和砚北通风报信,我们侯府的侍卫,加之老方丈手下的十三棍僧,二十罗汉一同前去营救侯爷,这才将那群人给打的伤的伤,跑的跑,死的死。”
情绪低落的又长长叹了口气:“至于那化霖祭司,的确,她一早就到北悦缠着侯爷了。咱们前脚到地儿,她后脚就冒出来了。不过,她缠着侯爷归她缠,我们侯爷压根没搭理她,侯爷平日里都住在山上寺庙里,庙中都是和尚,那方丈的规矩还多,不留女香客在山上过夜,所以化霖祭司大多时候都是与侯府一部分兄弟住在另一座山的道观里的。
去年那半年里,侯爷与她拢共没见过十次面。侯爷素日公务繁忙,哪有这个心情招呼她……唯一相处久的一次,是去年年底的时候,侯爷被杀手纠缠,她扑上来替侯爷挡了一刀,伤的挺重,差点没了命,侯爷心里过意不去,就留在道观中多陪了她两天。
但那段时日,侯爷也与她清白的很,侯爷为了还她这个人情,认下她当妹妹,还派人将她护送回了京城。侯爷与化霖祭司的纠葛,仅此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朝朝暮暮,相依相伴,难舍难分,日久生情……侯爷回京那日见到了殿下,但却因一时兴起,与陛下多喝了两杯,让伤口裂开了,侯爷不敢让殿下晓得他身上有重伤,侯爷害怕殿下担心,所以就借着给刑部办案的幌子,迟迟不来宫中找殿下……他并非不愿来,他只是不敢来罢了。
还有,殿下在侯府听见化霖祭司的声音,那是因为化霖祭司说她能给刑部的案子提供证据,她在给侯爷画作案现场,彼时房中不但有侯爷和祭司,还有两名仵作。
头几日化霖祭司拿回家的花灯,也不是侯爷主动要送的,是在侯爷的路上,她同侯爷要的,那会子她和侯爷说,自己喜欢那只花灯,但恰好身上没带银子,想同侯爷借一点。殿下你说,侯爷堂堂安南侯,能是那种为了几两银子同人斤斤计较的人么?
侯爷就让属下拿了银子,去给化霖祭司买了,后来也同化霖祭司明确说了,不用还,但若严谨一点来说,化霖祭司那花灯,用的还是属下的月银买的呢……买来买去,还是属下赔了!”
小黑极不情愿的掰着手指头同我条理清晰的解释着这些事,顺道还不忘同我告状:“更过分的是什么来着,属下要侯爷还钱的时候,侯爷说,谁买的,谁付钱,谁亲手送的,谁活该付钱……殿下你说他一个侯爷怎么能抠搜成这样!那化霖祭司张嘴就要五两银子的大花灯,五两啊!属下一个月的月银才二十两……原本还能余下来几两攒着娶媳妇,现在可好,我自己这个月的口粮都得扣!”
“……”我吃惊的抽了抽嘴角,讷讷的昂头看他,心情平缓了些,傻傻的维持正义道:“这个、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诓手下的钱呢?”
他俊美无双的容颜有几分苍白,再将我抱紧些,有几分小任性的坚定道:“就是不想给除了辰儿以外的女人买东西而已。”
我吸了吸鼻子,心下一暖,瞬间感动的潮湿了眼角:“三哥……”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用着怜爱的目光看我:“乖。”
听小黑将一切误会都给解释清楚了,花藜目露欣喜,两眼冒光激动道:“那这样说来,侯爷还是姑爷,殿下还是侯爷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呀!太好了,有侯爷在,殿下就不会再每天魂不守舍,郁郁寡欢了,国师大人说过,只要殿下保持心情愉悦,五年还是能活的过的!”
五年?
不等我反应过来,三哥却是脊背一僵,搂着我眸光深寒的看向花藜:“你说什么?五年?”
花藜陡然呛了下,旋即做贼心虚的忙摆手道:“错了错了,奴婢说错了,是五十年!”尔后扯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国师大人说,只要殿下不受刺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殿下就能活到六七十岁,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真的么?
可直觉却告诉我,花藜,在骗我。
近年来我的心疾虽犯得少了,可我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大不抵从前了。
尤其是这次心疾复发,更让我清楚的察觉出,自己或许,活不久了……
心疾于我来说,便是一道催命符,我猜测过,可能自己的余生只有二十年了……花藜所说的五十年,是绝对掺了假。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子,都很难活到六七十岁的高龄,更何况是有心疾的我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往后岁月,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仅有五年……
白头偕老,白头偕老。
不过,即便晓得花藜是在骗我,我也还是很开心……
“白头偕老。”我倦意一笑,藏在三哥的怀中心情甚好道:“白头偕老,好啊……”
三哥的精神放松了些,冰冷的目光也渐渐柔和了下来,攥住我的一只手,沉声承诺:“会的,你我,会一起白头偕老的。”
见我与三哥和好如初,莲蒂却是苦着一张脸无奈道:“所以,就这?这就没了!老娘辛辛苦苦吼得那些脏话,都没用了?露露你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原谅他了呢?就算是事出有因,那他、也害的你差点小命都没了……他让你受这么多日的折磨,三言两语一通解释就取得你谅解了,你这也忒好哄了些吧!我若是你,定先生他一两日气,让他也不好受两日,然后再看他表现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道歉。男人么,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货色,你不给他长点记性,他下次说不准还会留哪个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在家中金屋藏娇呢!”
“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小黑好笑的望向莲蒂,“我怎么记得,化霖小祭司长,原本是赵丞相家的三女儿,你的三妹呢?你这般形容,岂不是把自己的亲妹妹也给搭进去了?”
莲蒂瞬间拉长了脸,无语的冷呵了一声:“她是我亲妹妹不假,可她却没有将自己当成我的亲妹妹。本小姐也委实不敢有这么一个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亲妹妹。”
小黑挑挑眉:“哦?二小姐此话怎讲?”
莲蒂环胸挺直腰杆,正儿八经的立在小黑身边,目光有心往三哥这里瞟了瞟,语气凝重道:“看在这殿里暂时都是自己人的份上,有些话,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家的情况,想来诸位都早已有所耳闻。我大姐姐是父亲先头正房所生,我和我三妹,便是那位惹不起的化霖祭司,乃是我娘这个续弦所生。我娘,是我爹从自己的堂兄长手里抢过来的女人,所以准确来说,我娘起初,算是我爹的亲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