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万里无云,晴空潋滟。
沉寂的雕花窗棂外传来一声婉转的鸟鸣,像是,春日来临了,百灵鸟在枝头清澈开嗓……
紫花随风灌进窗棂缝隙来,一瓣一瓣,落在古黑的木桌上。
温暖的天光投在了温红纱帐上,稀疏两缕没入了我的乌黑乱发,我安静的躺在大床上,痴痴瞧着床边支额而寐的玄衣尊神,心中百感交集,疼惜万分……
看很久,看够了,便抬起僵痛的胳膊,动了动不大灵活的手指,欲朝他的俊容上抚过去。
指尖还差些距离才能碰到他的鼻头,我想撑起来些,想摸到他。
身子一动便痛,痛的钻心。
“嘶……”
轻吟声刚落,原本在沉睡着的人便一把捞住了我的指尖,缓缓睁开了似星似月的深情眸眼——
“小白。”他眼底浮上一丝欣喜,坐过来些,握着我的手指柔柔询问:“醒了?身子还疼?先忍一忍,须得休养个几日,才能大好。”
我见着了他,心尖儿都酸了。
委屈的朝他瘪嘴欲哭,晃了晃他的胳膊,我娇气请求:“阿旻,抱……”
他微顿。
犹豫了须臾,顺从我心愿的陪我躺了下来,伸出手臂将我连人带被子一起拢进了怀抱里。
我不知足的抓住他肩头玄衣,嘟嘴要求:“你进被窝里来抱……隔着被子,就像没抱一样。”
他被我一言逗得轻笑出声,揉揉我的脑袋,宠溺的哄着:“傻姑娘,你身上还有伤呢。本帝若是进去抱,会弄疼你的。”
我攥着那抹玄色不依不饶:“我不疼了,你进来,就抱一会儿,可好?”
说着,我还忍痛往床里侧挪了挪,特意给他让了位置。
他见我坚持,便也不舍得再拒绝我,轻手轻脚的起身,掀开软和的被子,躺进了我的被窝里来。
我与他之间没有厚厚的棉被做阻碍了,他伸出有力的胳膊避着我身上的伤口,箍紧了我的腰肢。
灼热的吐息擦过我的耳根,将我半张脸都给烤热了。
我亦咬着牙艰难翻身,转向他,吃力的环住了他脖子。
泪眼婆娑的凝望他,我抿了抿唇,傻兮兮道:“夫君,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浅浅一句话,诱的他眼底清涟徜徉,万般疼惜。
剑眉轻拧,他昂首往我眉心间烙下情深一吻,贪婪的将我腰肢再箍的紧些,薄唇抵着我额头,温存私语:“不会的,本帝的傻夫人,永远都不会再也见不到本帝。怪本帝,让夫人受惊了。”
“阿旻……”脸蛋往他脖子里蹭了蹭,我小声与他嘀咕:“那些鬼穿透我的身体时,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可是,后来我昏迷了又苏醒,就听见了慕莲神君的声音……是你让慕莲神君去救我的么?我是不是很没用,每次都需要你们救……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可该怎么办……我大约,连生存下去的本领,都没有。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他许我枕在他的胳膊上,玉指穿过我的青丝,罩在了我的后脑勺处,轻叹了口气,怀中莲香如旧:“这一次,是你自己撑下来的。慕莲是在一块生满杂草的荒地里找到你的,发现你时,你已奄奄一息了。那些坏人已经被抓起来绳之以法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污蔑你是野鬼投胎,诬陷你克父克母了。
小白,你伤的太重,所以有些过程,暂时记不起来。不过无碍,那些让你痛苦的场景,忘掉也罢。你现在已经回到本帝的怀里了,本帝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半分。
小白,若早知此次来势凶险,本帝是决不允许你胡闹,独自承受的。本帝纵然再不堪,也是你的夫君。夫君保护夫人,才是天经地义!”
我藏在他的怀里委屈嘟囔:“才不是呢,夫妻应该是相互扶持,风雨同舟,有苦同当才对!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有意义!”
“双向奔赴?”
我认真点头:“嗯,就是你爱我,我也爱你,你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为你舍弃性命,放下一切……”
他弯唇,欣然轻道:“那,本帝与夫人,便也称得上是双向奔赴。”
“嗯,我也想保护阿旻,我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我想,与阿旻的这份情,永远都不褪去温度……阿旻,我想和你千年万年,但,如若老天爷不肯全了我这个心意……那就,一世也好。阿旻,你可知我快要撑不下去的那会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就在想……如若能死在你怀中,也算是一生无憾了……我不想有来世了,若真要死,就让我在你怀中灰飞烟灭吧,可怕只怕,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夫人在胡说些什么,嗯?”他耐心的安抚着我,大手揉着我沉痛的脑袋,温言软语的缓缓道:“你夫君看起来,就这样没本事么?连一个小姑娘都保不住?小白,本帝不允你比本帝先死,更不会给你灰飞烟灭的机会,就算你化成了八荒风雨,本帝也会把你救回来……本帝没有身归混沌,就不允许你先化作虚无。
本帝还要娶你,还要与你百子千孙,陪你一起养儿子,养孙子,甚至是重孙玄孙……你此生,逃不掉的。既是命中注定,那本帝就顺天而行,将你我手上的这根红线,系个死结,本帝要与你千年万年,万万年都相守,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扯唇一笑,干涩的唇瓣像是裂开了,一阵刺痛。暖意在心尖荡漾开来,我枕在他的怀抱里,虚弱打趣:“阿旻,你这个形容……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死不休用的不对,应该是生同衾,死同穴,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他宠溺至极的用下颌摩挲着我的额,刻意将嗓音又压低了半截,“嘘,你我的大喜之日就要到了,不许再说不吉利的话了。小白,答应我,下次不许再这么吓我了,听到没,嗯?”
我咬住唇,乖乖颔首:“好……”
下次,还会有下次么?
“对了阿旻,我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老张仙和他师父呢?”
提及这两人,白旻眼里的光倏然黯沉,冰冷如霜:“他们,被你们凡间的官差给抓走了。现在,在蹲大牢呢。”
“凡间的官差?”我脑子空白了一瞬,皱皱眉头揣摩道:“你说的,应该是……警察吧?”
“嗯。”
“凡间的官差……这个形容没毛病。”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我伏在他的胸膛上向他撒娇:“这几天,让你受苦了,先是被我封进画中,后又没日没夜的照顾我……”
他收回箍在我腰上的胳膊,改为搂我背上,“只要夫人下次不再随便就将本帝封印进去,本帝可以原谅夫人害本帝在画中冻了两日的过错。”
“冻?”我噘嘴,昂头对上他温和的眸光,“可夫君你之前都被冻了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还没习惯么?”
“原本的确是习惯了……”他故意顿了一顿,勾起我的好奇心。
“然后呢?”
“然后封印解除了,本帝适应了人间的温度以后,就又不习惯画中的寒凉了。”
我唔了一声:“这样啊。”成心一本正经的乱比喻调戏他,“就像,我习惯了被夫君抱着睡,忽然有一天,夫君不在身边,我会觉得冷,会失眠一样,对不对?”
我以为他会脸红,可真相却是,他理所应当的认同了事实,面不改色的颔首:“嗯,夫人所言甚是。所以,夫人以后不许不征求本帝的意见,就出手封印本帝。本帝以后,也尽量不再留夫人一人独守空房。”
我闷头在他的胸膛上,朦胧了嗓音:“哦……可,事态紧急的时候,我封印你,也是迫不得已……”
“那夫人便等着,夜夜失眠去吧!”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威胁的语气,听不出半丝不悦,只感觉到无尽柔情……
“你坏……”我捏着嗓音往他腰上报复性的捏了把。
指尖扫过他的窄腰,他失态的脊背一僵。
而我却眼前一亮,原来,他这个地方怕痒——
那就好办了!
“我想吃糖葫芦!”
被我倏然冒出来的一句话给惊到了,缓了缓,他仗义道:“本帝等会儿去给你寻。”
我蹬鼻子上脸:“还想吃烧烤。”
“……好,本帝去镇上给你买。”
“但是我最想吃的是火锅!”
“……”
“特辣的那种!”
“不成!”他很有原则的搂着我果断拒绝道:“你身子有伤,不可以吃辣,吃辣会加重伤势!”
“不嘛,就要吃!”
“你再闹,本帝走了。”
“别啊。”我赶紧捞过他的腰认错:“你别走,你走了……”手指突然不安分的挠了他腰部一下:“我还欺负谁呀!”
他条件反射的绷直了脊背,憋得脸红:“小白,你干什么?”
我抓住了机会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呢,仗着他晓得我身上有伤,不敢乱动弹碰疼我,只能乖乖躺着任我折腾,便更嚣张的用力挠他痒痒:“不干什么就是想欺负你!”
他被我挠的有点憋不住要笑,身子小幅度的颤动,一张举世无双的俊容红的像熟透的苹果,颇为失态的闷哼出声:“嗯……小白,别闹。”
“你别忍啊,笑呗,反正房中就只有咱们两个,怕什么!”
“……小白……本帝要生气了。”
“我不!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欺负你的机会,我得好好把握,不然下次就没有了!”
“小白,本帝看你是身子又不疼了!”
我乐此不疲的挠他痒痒,在他几度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时,又猛地一捞,甚有勇气的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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