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咳我啊,没什么禁忌不禁忌的,我不是那种小气到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动不动就生气的人。不过……白旻你以后要是少毒舌一点的话,我们相处的应该会更愉快,毕竟么,我是个玻璃心,你要是总说我脸皮厚,我会郁闷的。”
他眉头轻舒,仿佛是了解了,但,隔了几秒,他却正色端重的问:“玻璃心,是病么?你们凡人还有这种病?本帝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噎住。
咳,妙啊!
他的理解能力,真的是一级的妙!
我差点就要原地蹲下画圈圈诅咒他了,但是看在他老人家的确思想不先进的份上,末了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通:“这是个比喻,对,比喻,意思就是心像玻璃一样易碎,用来形容一个人的心理承受力差,心态很脆弱,并非是字面的那个意思。嗯我这样说,你懂了么?”
他依旧是以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睥睨我:“其实你只需要告诉本帝,这是个比喻,就够了。本帝理解能力比你好,不用解释的这么费力。”
“……”我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胳膊上:“白旻你又人身攻击!”
“本帝没用法术,何时攻击你了。”
“……”
呵,看来是我肤浅了,原来阴间不止白无常一个神脑子有问题。
是不是这群神仙平日里智商都太高了,所以在情商方面,才会显得一个不如一个了呢……
他怕是瞧出了我正在心里暗暗念叨他的不好,高冷的提醒了一句:“该回去了,你准备留下吃喜宴?”
“回去、啊对,回回回!我们回去。”我一瞬收回神,赶紧离开,但……
想了想,我突然转身。
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
他一僵,瞬间没了下步动作。
我将唇附在他的耳畔,感激的道了句:“谢谢你白旻,谢谢你愿意保护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更谢谢你,愿意不厌其烦的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他顿了良久,才轻轻吐了一口热息。
“白露,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我皱皱眉,烘托到恰好的氛围顷刻被他一句话给毁了。
这个白旻,我和他谈感谢,他和我谈授受不亲,真是个大直男!
我扫兴的松开了他,郁闷的叹了口气,“你这个古板的男人,得得得,回家,咱们回家。”
“……”
——新娘闺房内,给新娘梳头的大妈又欢欢喜喜的从外面回来了。
“小荷,找到了,新的金耳环!掂在手里还挺重,来,三婶帮你戴上!”
“呀,我们的小荷啊,今天更美了!”
铜镜前坐着的新娘面色恢复红润,若有所思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牵强弯唇露出笑容……
——
女鬼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白旻便安心的回到了画中闭关修炼去了。
陶小荷结婚后的第三天,村长给他老伴儿办了个简单的丧礼。
因是死在七月里,故丧礼第二天入夜,村长大叔便楷同一众村民送自个儿老伴的棺材入土了。
听说,村长老伴是在回家路上掉进臭水沟淹死的。
死亡的时间已经不详了,村长对外宣称的是近日突遭噩耗,至于近日到底是哪一日,便无从得知了。
只不过,听最近两天外面盛传的风言风语说,村长老伴封棺之前的死态甚为吓人,整个肉体都被水泡的臃肿发胖两三倍,皮肉与骨架都快分离了,眼眶下凹,里面已经没有眼珠子了。头大的像猪头,头发根根掉在棺材里,鼻孔朝天,里面能塞下两颗玻璃珠,嘴唇也肿的像两根猪大肠,全然瞧不出原本五官轮廓的影子了,简直算是面目全非,彻头彻尾的没有原样了……
外面都在猜测,村长老伴的死极有可能是水鬼作孽,毕竟那臭水沟本就水不深,水位连人腰都没过,就算是人失足摔水里,只要还有力气,还能挣扎,就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爬出来。根本不会致人丧命。可偏偏村长老伴就是死在了那里,这样的死因,难免会引人往那些忌讳的东西头上怀疑……
而这世上怕是只有我和村长两个人清楚,有些时候,比起水鬼,人心才是决定生死的重要因素。
当然,因为上次事件的关系,我没有去参加他老伴的葬礼。
我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但也并非是大度愚善之类。
我可以原谅一个差点弄死我的人,但要是让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不起,我做不到。
伤了别人的心,就不要再指望别人能全心全意的似以前一样待你了。
村长老伴下葬后,我还是念及当年她两口子与我爸妈交情好,曾经待我也不错的情分,去她坟头给她烧了点纸,送了点祭品。
我觉得,我能这样做,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
村里的动静慢慢平息下来了,我也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白旻闭关的日子里,宋连与小蝴蝶一直都陪在我身边,闲时与他们一起荡秋千,玩捉迷藏,倒也是种乐趣。
今时再看这院中繁花,再看头顶这片湛蓝的天,再看庭院中踩着石砖嬉戏玩闹的小孩童,我仿佛,看见了幼时的自己……
曾几何时,我也在这院中这么开心幸福的奔跑过。
虽说流年偷转,一切都不能再回到从前了,可现在能瞧见自己曾经的快乐延续在了小蝴蝶与宋连身上,我已经深感知足了。
我曾认为自己是个被命运玩弄的弃儿,但如今,我才发现,老天爷原来一直在用另一种方式眷顾我。
我这本该晦暗阴沉的人生,却因他们的到来,燃起了一抹短暂的明光。
人生真是处处都能寻见温暖。
“所以,你真不打算回来了?老家那地方,可是我从小到大的阴影。反正我是不敢待了,我爷爷奶奶都去世了,老家的房子也空了,那土房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倒下去呢!我要是以后想回去,就只能在你家挤一挤了。
不过你家以前是干棺材生意的,我每次去你家玩,都觉得后背透凉气。咦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有这个念头了。露露啊,你现在一个人在家住,不害怕么?勇气可嘉啊!村里那些长舌妇没寻你麻烦?真是难得啊!”
电话那头的娇气女孩子正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乔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