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的暖香阁处,昨夜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士兵们将废墟围了起来。却有许多的百姓出于好奇都围上来,凑热闹看发生了什么。远处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他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面白无须,穿了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裳。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到殷倾玉家中想要抓走孟七七的秦媚儿。
当日上官军冲入城中,一片混乱之中秦媚儿独自流落在街头。他知道禁宫已是翻天覆地,所能仰仗的胡太妃等人也已经身首异处。因此不敢再入宫,就在街上游荡着。
吸引他走过来的却是一缕似曾相识的奇异香气。
废墟旁的士兵们正在驱赶着围观的百姓。秦媚儿而为人机灵,趁着为首的士兵不备,溜了进去,循着那缕香气找到了湖边。却原来就是竹林小楼前的那一方湖泊中透出来的异香。只见那湖水泛着荧荧的蓝色,而那似曾相识的异香就是从这湖水中泛上来的。
秦媚儿思索着曾在何处见过这样的湖水,然而他这一生除了在干旱的故乡,就只是在禁宫这样一方天地里,从来也没有见过湖泊。他正想着的时候,被为首的士兵首领看到抓了起来。
就在此时,南宫玉韬从府中回来了见到这一幕,看了秦媚儿一眼。他这样聪明的人一眼便看出秦媚儿不是正常男子,便使个眼色让那侍卫首领将秦媚儿带到眼前来,问道:“你是何人?在此作何?”
秦媚儿是见过南宫玉韬的,只是他如今形状狼狈,从前在宫里又是个下人。他认得南宫玉韬,南宫玉韬却未曾正眼看过他。因而此时南宫玉韬竟是见了秦媚儿也不认识。
秦媚儿跪倒在南宫玉韬面前,心念如电转,最终因为当初见这南宫玉韬与胡太妃关系尚好的样子,还是如实道:“奴才秦媚儿,原是祥云宫胡太妃身边儿的总管太监。”南宫玉韬闻言,心中微感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得打量了他两眼,问道:“怎得落到如此田地?”
秦媚儿知道南宫玉韬与孟七七关系好,不敢说他是去殷倾玉家捉拿孟七七,这才阴错阳差流落在外,只道是那一夜混战中逃出宫来。
南宫玉韬见他言辞闪烁,并不很信,却也并不在意,只问道:“这处围起来了,不许旁人进来,你是为何要偷溜进来?”
秦媚儿听不出南宫玉韬话中的喜怒,他知道自己没了可以仰仗的胡太妃之后,在南宫玉韬面前不过是一只小蚂蚁。此时本能得感到危险,脑中一凛,竟然记起这股异香曾在何处闻到过。秦媚儿忙颤声道:“我是因为这湖水……”他真的想起来了,惊得自己也睁大了眼睛,“当年毓肃帝驾崩那一晚,思政殿的夜香就是奴才收来倒掉的。那香气跟这湖水中的的香气真是一模一样……”他仔细想了想,仿佛颜色也像。
南宫玉韬眸光一闪,他知道当年上官千杀父祖死去的真相。况且当初上官千杀除掉毓肃帝的香料还是他给的。难道?他示意一旁的士兵首领带人去湖水中打捞,片刻之后便将已经死去了的十九长公主孟皎依捞了上来。
原来昨夜马庆攀吩咐下面的人将孟皎依的尸体好好安葬。但是后来得知和尚明远带着真相逃脱了之后,马庆攀又迅速下令将暖香阁处烧毁。原本已经将孟皎依尸体清理好准备运出城去的下人便偷懒,索性将尸体丢入了湖水中。没想到天亮之后,一切现了原形。
南宫玉韬打量着秦媚儿,正准备继续仔细盘问,却收到传报说是宫中出了大事。
原来是孟如珍遇刺身亡。
南宫玉韬赶到禁宫门前时,上官千杀也刚好从马上下来。两个人走到一处,南宫玉韬将在暖香阁发现的事情说了。上官千刹眉头紧皱的听着,面色沉重。这与七七所说的话合在一起,已经证明了当初害了他父祖性命的异香,并非是孟狄获送来的那种——而是被与马家有关的人换了另一种烈性的。不知怎的,本该是让他松了口气的消息,却令上官千杀更觉得心情沉重起来。他和七七之间没了家仇这个死结,然后弄错了事情令她受委屈而产生的负罪感,却萦绕在他心头了。
两个人来到思政殿亲自察看孟如珍死状。玉如军和上官军已经将禁宫重重把守,此间的消息不曾外传。
上官千杀仔细看了一下孟如珍身上的伤口,南宫玉韬则是查了一下孟如珍体内的毒素。
两人对视一眼。
南宫玉韬说道:“是柴浪国的人,看样子该是尖手和尖牙两兄弟的手笔。”其实善善带人之所以能够行刺成功,还要多谢南宫玉韬大开方便之门。思政殿处的守卫原本是玉如军的人。南宫玉韬早接到消息,知道善善打算安插人手;他没提醒孟如珍,只是静待事情发展。这才给了善善刺杀成功的可能。
上官千杀沉重地点了点头。
南宫玉韬站起身来,邪气一笑,“他们动手了。”
上官千杀仍是半蹲在孟如珍的尸体旁,垂头沉默了半响,一语惊人,“七七中的毒,我也中了。”
南宫玉韬霍得看向他。
上官千杀掐住自己指尖,给他看蜿蜒出来的紫线,淡淡道:“我和七七都中了这毒,你却没有。那中毒的时机多半就在你不跟我们两个人在一处的时候。”
南宫玉韬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上官千杀继续道:“在隐婆处,你被掳走的时候,我和七七吸入了一种灰色的烟雾。”他想起当初那烟雾是如何令他意乱情迷,倒是吻合了这毒蛊“焚情”的名字,“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多些想出解毒方法的可能。我中毒之事,只要你知我知便可。”
南宫玉韬问道:“你是不想让七七知道?”
上官千杀点头。
南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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