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何氏产生一种侥幸心理,也是表示她进门是迟早的事情,她迟早会压何氏一头,何氏是躲不掉的。
秦愫慢条斯理地道:“我哪里能猜得出具体是什么事情,但大概晓得萧夫人是不大喜欢我的。”
萧太后在心里夸了秦愫一声“通透”,却故意问:“哦?为何?”
秦愫笑了笑说:“也不能说是不喜欢。这就好似昔日我在南朝,我同玉荣的家人也总是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无他,不过是身在高处的不得已而已。”
萧太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却突然狰狞了表情,冷笑道:“都说真元皇后慧眼识英,想当年是世家贵女的她下嫁给了贩夫走卒的真元帝,那时任谁又能知晓,十年之后的贩夫走卒能成为南朝的皇帝。想来真元皇后将那慧眼识人的方法交给了你,我且问你,你到底瞧上了我们萧家什么?如此费尽心机将我那弟弟迷|惑的没了本心。”
☆、第19章皇帝爱榆树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秦愫既然敢将主意打到何氏的头上,敢做就是敢认的。
再说了,她知道萧家想要的女人也不仅仅是一朵温室里的小白花。
可萧太后说什么都行,千不该万不该提起真元皇后。
世人都将真元皇后慧眼识英嫁给了起初很贫贱的真元帝视为一段佳话。谁又会知道,她的母亲临死之时说的那句,“我付元珺,此生只有一件悔事,那就是嫁给了秦五儿。若有来世,再不做秦氏妻。”
一直像泥人一样的秦愫,也忽地冷笑了一声,道:“难道……皇太后的意思是说我瞧上了萧将军,是因为瞧出来了他以后必能登顶?”
皇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萧景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娘家兄弟。萧太后心里一惊,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屏风后的萧霄也只觉脊背一凉,良久都喘不过气。
秦愫本想反唇相讥“我不过是在顺着皇太后的话往下说而已”,饶是她心中再愤怒,也还记得这里并不是南朝而是大周。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世人说的什么慧眼识英,不过是事后的总结而已。亦如我的母亲当初嫁给了父亲,当时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付家的三女是个疯子,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偏嫁给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说起来,我母亲瞧上了我的父亲,不过是因着马车翻入了空谷,仆人们一哄而散各自逃命,而素不相识的父亲却愿意鼎力相助而已。我母亲是知恩图报嫁给了父亲,根本不是像世人传的那样,瞧见了他头顶上攀着的祥云。”
秦愫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慢慢地吐了口气,又道:“我只相信,没有人生来就可以成就大事业,这需要个人的努力,妻子的辅助,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关系。人常说,娶妻当娶闲。那么嫁汉,也当是如此。从前我嫁玉荣嫁的是他的人品,他的才能。如今我选萧景,选的是他的恩义,还有他对我女儿的一片赤诚之心。至于我看上了萧家什么,那且看萧家能给我什么了。”
这话说的够狂妄了,萧太后却觉得自己不能反驳。同作为女人,她当初嫁给元保儿,嫁的就是权力。
说什么至死不渝,那不过是哄鬼的。
萧太后还不是萧太后时,活的可没有这么任性。她觉得高远公主和她的命运都很不济,只不过她是先被人踩在脚底,如今她已将曾经踩过她的人全部都埋在了地底下,给元保儿陪葬去了。高远公主却是嚣张了二十几年,突然成了别人脚下的泥。
只不过高远公主这块泥,连她都不忍心去踩一踩。
踩折了高远公主的傲气,她都会觉得怜惜。
沉默了半晌,萧太后问:“你想要一座府邸?”
秦愫点点头。
“那也没什么不可以。”萧太后也点了点头,说的斩钉截铁:“你且记着,大周的高远公主府,就是我萧家给你的。”
“我,秦愫,自当会铭记在心。”秦愫的表情刚毅果决,盯着萧太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萧太后也在看着她。
男人同男人的约定,是歃血为盟。
男人同女人的约定,是柔情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