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道教?”
楚墨有一刹那觉得,陈家塘,莫不是被自己牵连了?
从时间来推算,陈家塘之殇,正是在自己攻下福城不久之后发生的。
或许,天道教这是警告自己?
“天道教?先生可是知晓些什么?”
陈子毅急切中抓着楚墨手臂。
“天道教不是你眼下能了解的,日后再说吧。”
楚墨拍了拍陈子毅肩膀,“接下来有何打算?”
“学生不知。”
“去福城吧。”
楚墨想了想说道。
陈子毅犹豫着,不敢答应。
且不说当初母亲撕破脸要回束脩,师徒恩断义绝,如今自己……
投奔先生?
他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先生,京畿之地到处都在寻您,还是尽快离开吧。”
陈子毅犹豫了一会,欲言又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怎么,子毅可是觉得先生我如今是丧家之犬,避之唯恐不及?”
楚墨以为陈子毅人就介怀当初之事,笑着调侃道。
“先生如此说,学生心中惶恐……”
“好了,就这么定了。”
楚墨装作从怀中摸出锭银两递过去,“到了福城找程力将军,就说是我的安排你等我的。待我回返后,与你一同上岛。”
“谢先生,学生……”
“去吧,路上小心,记住,财不露白。”
眼见着巡逻兵丁即将经过,楚墨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去。
“先生……”
陈子毅看着楚墨背影,却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月色下的陈家塘有点阴森森的。
便是狗吠声都无。
熟悉的地方,陌生的场景。
断壁残垣下,时不时可见暗红色的痕迹。
楚墨的目光眯了起来。
丧心病狂竟至于斯。
走过主街,楚墨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连侯府都敢灭杀,何况一个平民聚集的小镇?
“天道…”
楚墨来到了陈家塘祠堂。
入目的是两个被擦拭后,只能辨得清轮廓的暗红大字。“什么人?”
楚墨朝暗处看去,缓缓抽出长剑。
阴影里,一道身影飘然而出。
“又是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看着那森然的面具,楚墨叹了句。
“看来,你的境界果然下跌了。”
面具人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所以呢?”
楚墨转身。
祠堂四周的屋顶,有六道气息综放。
“所以,子毅的母亲没死,被你们胁迫了?”
“哈哈哈……”
面具人大概是心情极好,竟然发出了笑声,随着笑声,身后走出一个楚墨熟悉的身影。陈子毅。
“这就是你信赖的学生,关键时刻,毫不迟疑便卖了你……
甚至不惜用陈家塘,用自己的母亲来做投名状。”
穿越以来,楚墨还未如此震惊过。
眼前面色阴郁的陈子毅,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聪慧好学的陈子毅吗?
楚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面具人收住笑,“楚墨,天道教不允许叛徒,也不会有叛徒。”
“你,你加入了天道教?”
楚墨愕然看向陈子毅。
默不作声的陈子毅忽然抬头,“我在国子监蒙学本应如鱼得水,可因为先生赘婿的身份,让我成了笑柄,成了那些官宦子弟们取乐的对象。”
“你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告诉祭酒大人。”
楚墨失望至极。
他不明白短短时间内,陈子毅的心性为何有这般大的变化。
“可即便如此,你母亲何辜?陈塘的这些乡亲们何辜?”
“他们死有余辜。”
陈子毅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先生可知我娘做了啥,您口里的无辜乡民们又做了啥?”
陈子毅面色狰狞却又闭口不语。
“读书人需要银子,便是一方墨都价值不凡。他母亲有什么家底?最终只得用身体换银子。这本没什么,可村民不该四处炫耀,当街调戏。你说呢?”
面具人拍了拍陈子毅肩膀,看向楚墨的目光,却满是揶揄。
楚墨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
他对陈子毅母亲太了解了。
若说陈子毅未入国子监蒙学之前倒有几分可能,可陈子毅入得是国子监啊,还是青山居士出的面,这等情况下,陈母缺银子了,宁可厚着脸皮来求自己也不至于干出有损子毅名声的事。
如此简单的道理,陈子毅都想不明白,甚至因此迁怒与他母亲,迁怒与镇子里的人,楚墨在心底叹了口
气。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一块撲玉丢到墨池里洗干净了还是光鲜亮丽,但若是一块朽木泡在墨池里,那便会被浸染透彻。
楚墨知道陈子毅不过是天道教对付自己的棋子,但不论过程如何,结果是陈子毅的选择。
这罪孽,他洗不干净。
“怎么,天道教在此设伏于我,又有何目的?”
楚墨不再看陈子毅。
他觉得恶心。
“交出你的秘密,天道教给你一条出路。”
面具人沉声道。
“出路?”
“宗主说了,哪怕你想当乾国皇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皇帝?好大的手笔。”
“如何?就你如今武道境界,六位大师级高手下,你觉得还有逃生的机会?”
“宗师之下皆是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