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离开。
刑部最后赶到的时候坝子他们已经走了,连着云珠一起带走,没能及时把人救下来。
宫中皇后娘娘因此病了一场,而谢满月,再度被召入宫,跪在了寿康宫的佛堂内。
......
谢满月第二回来的时候情绪就比第一回来从容多了,她在这儿已经跪了半个时辰,屋子里只有她,门口守着一个宫嬷嬷,肃着一张脸,恍若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是守在那里。
半响,外面的走廊里有脚步声,拐杖杵在地上发出铿铿的声音,到了门口这儿,谢满月微抬了抬头,身后进来了好几个人。
随后是屋子轻轻阖上的声音,屋子里暗了许多,身畔太后娘娘站在了那儿,谢满月没支声,这又是一个长的过程,直到太后开口说话。
“三十一年前,圣上堪堪少年,年纪不上不下,又是难当大任时,先帝驾崩,当时太子虽立但兵权分握,朝中老臣倚老一方,看不起我们孤儿寡母的,连带着他的叔叔们都会欺负上门。”
太后娘娘的声音不重,却显得尤为沉稳,“吾儿十一岁登基,他四叔为辅佐大臣之一,还有其余两家,暗地里都争着要趁皇上年纪小,好控制时多捞点权回去,天下是乔家的,这分享的,可却不都是乔家的人。”
“朝中变革,他四叔病逝,三足鼎立变成两虎相斗,当时海家相助,哀家后宫插手朝政两年,肃清了朝中一干野心。”太后的声音忽然转了调,“当时入夜,时常有人在睡梦中死去。”
谢满月并不知道这些,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就连是老爹的年纪都不大,唯有祖母说起来的时候会带着敬畏,太后娘娘不是普通人。
“皇上大婚之后哀家就把这些事交给皇后了,这后宫中的事哀家不多插手,你们这两个孩子也是本事,短短几载的时间,倒是又要搅浑了这清水,不安宁。”太后说罢,静静的看着谢满月,看她一声不吭的跪着,“你可知错。”
她何错之有?
谢满月眼神闪了闪,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做错事的总要受到惩罚,皇家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是不是觉得,之前你们闹的满城风雨是错,如今交给刑部处置,没有利用这流言蜚语就没有错。”太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如今不也是满城风雨,大公主除皇姓的事,也是丢人。”
谢满月本来是想一直闷声不吭下去,太后却不打算让她如此,“你有什么话要说。”
......
佛堂内安静了一会儿,谢满月想了想,抬头看太后,“太后娘娘,我有一事不明。”
她清了清嗓,“人若有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便是再多的指责,恐怕都不会意识到,多是责备别人罢了,杀人偿命,数条人命,都是受害的人,他们何其无辜。”
“倘若如此太后娘娘都觉得大公主的事这么解决是丢人,我也无话可说,甘愿受罚。”谢满月收回视线微低了低头,要指责她做错了,谢满月如何承认,这事儿上她后来都是交给王爷去,而王爷则是交给了刑部和魏王爷,为了颜面二字他们做的也不少了。
听完她所说,太后的脸色这才肃然下来,“云珠有错,她这惩罚也够了,哀家问你,祁家的事你为何插手。”
“早年认了祁家为干亲,祁姐姐一事还有不明之处,我只是希望还一个明白。”谢满月不卑不亢,桃花庵的事情也好,自己的死也好,初衷不都是求个明白,谁愿意死的不明不白。
“你可知道今日为何要你跪在这里。”太后轻敲了敲拐杖,谢满月垂着头,太后也没要她回答什么,“祁家祖上三代都是镇守在外,算是我大周的功臣,而你作为小九的媳妇,也是皇家中人,怎么会不清楚这根基之重,你要查的清楚明白,你可想过祁将军知道后会作何反应,他远在毫安来这一趟,对那边的情形会有何种影响,你可清楚。”
屋子里又是一片沉寂,谢满月的声音很轻,“祁家祖上三代都是镇守在外,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祁将军只得了一个女儿,因为妻子早逝,对这个女儿更是宠爱有加,太后娘娘,皇家就算是看在祁家这颜面上,也该为他女儿的死做主,您当年也是如此替皇上打拼支撑下来,怎么会不知道孩子对祁将军意味着什么。”
说罢,谢满月抬起头,不畏惧的看着太后,“皇家要是知情还瞒着,那才是对祁家一门忠烈的伤害,倘若查清楚了有所交代,太后娘娘又何须担心祁家会因此对我朝发难。”
太后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她,“你就是抱着这些心思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满月不敢。”
太后看了她一会儿,声音低沉的很,“替祁家讨了这公允,接下来,你打算替谁讨公允了。”
谢满月心中咯噔了一下,稳声,“满月没有要替谁讨公允。”
“祁家的事你和瑾瑜一起也忙了几年,大公主驸马的事哀家还不知你为何要参合在其中,这世上不公允的事多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一桩就要去讨个说法。”太后定定的看着她,“接下来,你还要替谁讨公允。”
谢满月不傻,这会儿是听出点太后的意思来了,让她跪在这儿有一大半的原因不是为了大公主的事,而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
“太后娘娘,满月并未存这样的心思,这世上也有路遇乞儿看不过眼施以援手的,自然也有不忍别人妻离子散局面出手相助,满月只是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