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过自己,不可再与林安纠缠不清,这一世,他就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
与此同时,天下亦是渐渐平定,皇权的争夺总算落下了帷幕,最後由曾被苏长卿当做不安因素处死的二皇兄登基为帝。
听见那个素性温良的兄长成为了天下的主宰,苏长卿只是自饮了一觞好酒。
也好,这天下终於不是他这个暴君来坐,他肩上也再不必背负那麽重的担子。
看著儿子一天天长大,似乎比以前做太子时的言谈举止还更为得体,苏长卿也觉得颇有意思。
原以为这一世带著苏重墨隐居在乡下,对方多半也就长成个耿介老实的小子,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比当初做太子时更懂人情世故了。
“爹,您在屋里吗?我进来了。”
自从当年不小心看到苏长卿在屋中自渎之後,苏重墨再不会随意进门了。每次进屋前他都会先问上一声,得到了允许後方缓步进来。
现在已是十八岁的苏重墨比小时候强健了不少,体格也渐渐长得形似自己的父亲,并不十分瘦弱,而那张带了些遗传自母亲的清俊的面容中亦是不失父亲的硬朗威武之像,终是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小子。
只不过他的性子却也比当初自己这时候沈稳内敛了许多,再不会如当初那般脑子一热便做出些傻事来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机遇,能够让父亲与自己之间彻底解开心结。
只是等待了这麽多年,看著每日都过得十分自在惬意的苏长卿,他竟一直不知该如何说起点点往事。
苏长卿喝了点酒,正在摇椅上休息。
经历过几世浮沈,他知道喝酒误事,已是很少喝了,只是如今在这里平安宁静地度过八年时间之後,他的内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想来,这一世,应该会就这麽安安稳稳地过去吧。
听见儿子在外面叫自己,他咳了一声,随手系上了因为发热而解开的衣服──做父亲的总得有个父亲的样子,可不能再让儿子看到自己的丑态了。
“小子,进来吧。”苏长卿眯了眯眼,一手扣到了扶手上,满心悠然。
屋子外的阳光并不猛烈,在苏重墨的身後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这间屋子里父子两人隔著一道屏风同住了数年之久,看著儿子挺拔的身形缓缓走过来,一切就像午後的一个梦一般,忽然间变得不那麽真实了。
前世的生与死,爱与恨都如烟似雾,让苏长卿如坠云端。
“爹,林老爷叫您去一下他的书房。”
林安的父亲已於三年前去世,他自然也从林少爷变成了林老爷,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善长仁翁。
不过这几年过去,林安却仍是未曾婚娶,也不知是在等著谁。
“知道了。”苏长卿点点头,手一推扶手便站了起来,苏重墨见状立即上前搀住了他。
感到儿子手上的力道远比小时候要大许多,苏长卿这才更觉得儿子是长大了。
他笑著看了眼苏重墨,这才步态潇洒地迈出了屋子。
林安正坐在摆满了小吃的桌边,他讷讷地看著眼前的一壶酒,忍不住伸手过去摩搓起了碧玉的酒壶。
说起来,那男人也在自己府中呆了八年之久了,可为什麽不管自己如何善待他,他都依然不肯再靠近自己。总是那麽冷漠甚至冷酷地远远站著,眼中心中全然没有自己丝毫。
林安自问自己待苏长卿一片热忱,便是石头做的人也该有几分心动才是,奈何对方……
如今天下已定,林府的生意也正蒸蒸日上,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欺骗自己,再压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