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时（5）

动着账本。

    “米鹿在哪？”于夕没多想，开口就直奔主题。

    “他现在估计已经在早朝上面见王上了吧。”无期笑了笑：“以他的身手，就算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不用点非常的手段让他自己过去，就凭王手下那些人，怕是也很难抓住他啊。”

    听到他叫自己拖油瓶，于夕先是愣了愣，然而顾不得多想，她又问道：“我要去哪找他？”

    无期突然笑了，他抬起了头，两眼笑意地看着她：“哪都不用去，姑娘只需要在我这店里等他就好。”

    “可他杀了左相，还在狼族大举进攻之时擅自离开了前线，”在军营中虽时间不长，但也在米鹿的监督下知晓了一些军法的于夕声音有点颤抖：“如果定罪的话，他可当死罪啊。”

    无期收敛了笑意：“可楚湘姑娘被王上的人带走也是因此事而起，他不可能放任无辜的她在王上那边生死未卜。这个让米鹿自己出现的办法虽说下三滥了点，但想到是朝堂上那些人出的点子，倒也不足为奇。”

    “可他现在去自投罗网……”于夕说：“他会被定死罪的啊。”

    “死？哈哈哈哈，姑娘大可宽心。”无期合上手旁的账本，于夕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不怎么在意的这个中年男子，一瞬间的气场居然让她感到了不敢靠近：“那小子死不了。”

    他伸出手，指着北面的方向，于夕知道，在那个方向，狼族人正在一路掠夺着：“狼族人已经攻打到了弱水湖，他们又怎么敢杀那小子？”

    南都城内，初升的太阳把殿堂门照得辉煌，殿门缓缓打开，今天的早朝似乎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当文武百官都站好位置之后，从门后突然闪出了一个人。

    偌大的寂静的大殿突然嘈杂了起来，“抓刺客！”侍卫队队长急忙高喊，却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被南国王喝止住：“都给我安静。”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本王可等你好几天了啊，米鹿大将军。”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再定睛一看，本来已放下戒心的人群又再次提高了警惕，有的武将甚至已经在暗暗做出了一个随时可以发力的姿势：虽然对外宣称左相是受狼族人埋伏所杀，可斥候却明明白白地说是米鹿杀了左相，然后就在边关擅离职守，现在米鹿既然有能力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这里，保不齐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罪臣米鹿，拜见王上。”米鹿倒是心平气和地行了个礼：“王上这么原来这么确定我会来？”

    “说的哪里话。”南王突然笑了起来：“米将军名震天下，又岂能不讲情义。”

    米鹿不答话，只是慢慢地站起身来。

    “你们都给我退下吧，本王想跟米将军单独聊一会。”王对着台阶下的众人摆了摆手。身旁的侍卫队长犹豫了一下：“可是王上……”

    “我让你退下。”王皱了一下眉：“很多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群臣自觉地闭上了嘴，顷刻间偌大的朝堂之上只剩下王和米鹿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米鹿啊米鹿，就在昨天他们还对我说一定要把你找出来杀了，否则会后患无穷，”王笑了起来：“没想到今天你就自己过来了，虽然，我确实用了点不太正当的手段。”

    “可王你并没有杀我。”米鹿的声音不卑不亢：“相反，王，你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不太安全的地方。”

    “从你那里，到我这里，需要几步？”王从王座上站起身，用手指着他们之间的台阶。

    “三十步。”

    “本王很清楚，这世上没有你在三十步之内杀不了的人。”王脸上的笑意不减：“如果你真的是叛逃者的话，这就是你可以杀我的最简单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米鹿没有动：“我只是想请王上放了她。”

    南王回答他的话，只是在接着自己的话说：“我很确信萧云就是你杀的。”

    米鹿没有回答。

    “可是你没罪。萧云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弄权谋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是什么都看不见。”

    米鹿猛然抬头，对于一个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一切的王，他眼中满是诧异，而王接着说：“我同样也知道如果你不杀了他，就是他设计害死你。我很清楚这一切，但我还是选择了让他去当督军。甚至，我很希望萧云能成功。”

    “王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

    “因为萧云抑或别的人虽爱玩弄权术，我却可以很轻易的掌控他们。可你不一样。”王重又在王座上坐下：“善战的狼族人从没战胜过你，你是南国最强的杀器，却很难掌握住。如果你往回打的话，我手中没有一个人可以拦得住你。”

    “我没有……”米鹿急急地辩解，却被王抬起手打断。

    “我下面的人全都是因为权力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我怎么知道你有还是没有。”说完这句话，王又叹了口气：“可我却怎么也没有想道，除了你，南国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统帅三军抵御狼族的人了。”

    “王上，那楚湘她，”米鹿迟疑了一下，问。

    “我只是把她带过来了而已，不曾让任何人对她做出什么事。今天你既然来了，我自会把她好生送回去。”这时候殿门大开，王望着门外已高高挂起的太阳：“狼族人已经到了弱水湖，我现在只希望你能重新奔赴前线，将狼族人从我们南国人的圣地赶出。”

    米鹿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关于楚湘的事，希望王上可以说到做到。”

    然后他站起身来，从殿中走出，似乎是因为迎着光的原因，看着米鹿离开的王，没有看清一片阳光中，那个年轻的将军，到底是摇头还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