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干娘

    苏小沁达到目的，已经不哭了。两人正说笑间，门外却想起了敲门声，是陈娘子。门打开，陈娘子走了进来。

    “何事？”王小娘平静地问道。

    “小娘，娘子回来了。”陈娘子笑着答道。

    “阿娘回来了？”王小娘脸上亦露出喜色，她激动的站起来，拉起苏小沁的手。

    “走，我带你去找我阿娘。”说着，王小娘就扯着苏小沁跑了出去。陈娘子笑着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正房里，一位风韵犹存，体态优雅，着一套玄色绣花衫裙的妇人正端坐在胡床上，手中捧着一杯茶碗，微微颔首，朝着茶碗里吹一口气，再喝一小口茶。

    房门外想起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妇人抬起头望着门的方向。倏而，房间从外面被推开，首先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玫红色衫裙，看起来十五六岁，面带喜色的女子，这女子自是王小娘了。

    “阿娘，茹儿想你了。”王小娘激动地一边喊着，一边往妇人怀里扑，妇人望着扑过来的女子，也扯开嘴角，眉眼微弯，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她张开双臂，一把将王小娘搂入怀中。

    “啊呦，娘的小茹儿还撒起娇了。”妇人一边搂着王小娘，一边笑的更开了。两人正亲昵着，门口来了一位扎着丸子头，五官精致，着一身粉色衫裙，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姑娘，正是苏小沁，她站在门口，半个身子贴着门，一只手撑着门的一边，另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腰间，两只眼睛先是扫了一眼屋里的两人，然后又打量起房间来。正房和厢房自然是不同的，这个房间比王小娘和苏小沁住的地方都要大，房间四周的墙壁和梁木上均雕刻着复杂的图案，比苏小沁屋里那个还大一倍的精美胡床贴着墙放着，王小娘母女正倚在床上腻歪着，床的旁边靠墙置一台四脚的雕花贴漆大柜子，胡床前方留出些空地，空地结束，是三张并排横放的几案，几案上放着杯盏和杂物。

    “阿娘，你怎么才回来，是观里的斋食比家里的香么？”王小娘斜倚在她娘的怀里，亲昵地嗔怪道。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娘是去祈福，求菩萨保佑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想要菩萨灵验，自然要诚心些。”妇人一边轻轻抚着王小娘的头，一边宠溺着道。

    “阿娘……”王小娘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抬头瞥见门口站着的苏小沁，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个人。她扒开妇人的怀抱，蹭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小跑到门边，轻声说了句：“愣着做什么？”说完一把将苏小沁拽了进来，一边拉着苏小沁朝屋里走，一边朝妇人撒娇道：“阿娘，你看，这是新认的妹妹。”然后又转过头对着苏小沁介绍道：“小沁，这是我阿娘。”苏小沁抬眼，正对上妇人亲切而柔和的目光，她心中一颤，上一世，亲生的母亲都不曾给过她这样温暖的眼神。

    王小娘把发呆的苏小沁拽道床上，与妇人坐在一起，苏小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她站起来，喊了声：“娘子。”又对着妇人行了揖了一礼。

    “好孩子，快，坐到我身边来。”妇人的神色更柔和了，伸出一只手，招呼着苏小沁坐过去。

    苏小沁又坐回到妇人身前，中间隔着王小娘。她望着妇人，妇人也望着她。

    “茹儿说，她与你甚至投缘，已认了你作妹妹，你可愿，认我作干娘。”闻言，苏小沁眉头一挑，这是好事啊，要是有个主簿家的干娘，以后做很多事都方便了。然而，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激动之色，她试探着道：“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和阿郎，就茹儿一个孩子，若能有个人与她作伴，平日里，也能多些乐事。”妇人微笑着道。

    “干娘在上，小沁愿意认您做干娘，我也很喜欢小娘，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苏小沁借坡下驴，“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语气真诚地说道。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抵触的，跟人下跪这种事，她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不过想着对自己而言，眼前的人算是几千年前的老祖宗了，便也接受了。

    “好，好”妇人起身扶起苏小沁，眼中还闪着泪。

    “都是娘的好孩子。”坐在床上，妇人一手一个，将王小娘和苏小沁都搂进自己怀中。

    “阿娘——”王小娘依然撒着娇，苏小沁却有些别扭，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以前没干过这事，没经验，不过她面上却带着笑，任谁也看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