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线条极为流畅,脖颈上有他亲手制造的深色吻.痕,肩胛处散乱着指甲掐出的血印。廖池放心地重新闭了眼,带着鼻音懒洋洋问道:“几点了?”
那人没有回答,四周安静得只有钟表指针跳动的滴答声。廖池只得重新睁开眼,轻轻喊了声:“林绪清?”
坐在床沿上的人闻声回过头来,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英俊面庞上带着全然陌生的表情——
平静冷淡,兴许还有一丝丝愧疚。
廖池从没在林绪清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那个大男孩从来都是热情而爽朗,总像只大金毛守在他身边,于是第一眼他便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廖池一把将有些滑落的被子拉到锁骨以上,微微坐起身警觉问道:“你是谁?”
“林绪清”松了口气,之前一直在为要怎样和廖池解释的他终于不再纠结,露出温润的微笑:“廖先生。”
廖先生。
廖池只觉轰隆一声,整个天都像是塌下来了,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他迷茫地想着,在自己身上狠狠掐了一把,疼。
纵使之前林绪清给他打过预防针,但当“灾厄”到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无法避免地陷入了恐慌。
他的爱人陷入了沉睡,此时操控着他躯壳的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廖池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愤怒,但事实上,除了茫然和极致的恐慌,他心里什么都没有。
过了许久——也许并没有多久,他终于找回了发声的能力,哑着嗓子问道:“你是林谨源?”
“是。”外来者礼貌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因为昨晚的□□,他俩都是全然赤.裸的。但在林绪清,不,在林谨源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尴尬的神色。
他是如此坦然,如同超脱了凡尘。眉眼间恰如其分的柔和似春夜间的风清月朗,宛若古代话本中描绘的翩翩公子。
廖池从未想过林绪清的那张脸竟会有让他觉得温润如玉的一天,最适合他的表情应该是热络到有些傻乎乎的笑容,而不是眼前这个样子。廖池有一瞬的眩晕,但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衣服在衣柜里,最近天气回暖,穿那件米色薄风衣正好。”见林谨源就要起身,廖池终于没忍住,又说道:“穿衣服之前我建议你先去洗一个澡,昨晚我自己洗过了,但他没有。”
林谨源动作一顿,朝他点点头,动作有些不协调地走进了浴室,虽然在东海他曾使用这具身体斩断了魔一只手臂,但要彻底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
浴室门被轻轻关上,廖池僵坐半晌,直到水声哗哗响起。他猛然躺回去,滚到林绪清昨晚睡着的地方,脸埋进他的枕头,深深吸了口气。
身下残余的体温还未消散,鼻间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廖池很想哭,但眼中干涩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廖池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顾川发了条消息:“林谨源醒了。”
他接着又翻出金柠的联系方式,写到:“林谨源醒了,我该怎么办。”
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一秒,廖池把后面那半句删掉了,他和金柠也算得上熟悉,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习惯向别人求救。
放下手机,廖池爬起来从衣柜中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昨天他那一身被林绪清毁的差不多了,还粘着不明液体的尸体正可怜巴巴地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拾掇好自己,他活动着酸软的胳膊,从内裤到风衣找出全部一整套,工整放在床尾林谨源一出来就能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