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猛然一震,吃惊地看着太子,事隔多年,他第一次谈及这件大梁举国上下讳莫如深的往事。
当年,燕军掳劫了陈皇后和章盈太子,在两军交锋时以其为人质。章盈太子不肯受辱,求死守忠,而陈皇后被提前灌下了痴药,变得神智不清。每逢两军对垒,燕军就把她推到阵前,极尽羞辱之能事,挫沮梁国士气。
因陈皇后的国母之尊,致命梁军每每束手束脚,三师不发,六军难进,处处受敌钳制。
那时的梁国上下,恐怕都是希望陈皇后能尽早死去的,但却谁也不想成为那个杀国母的首犯。
是梁洵,射出了那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一箭。
这本是九死难赎的大罪,可那一箭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再提起,麟德帝也知晓全情,同样只字未提。
就好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叶寻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在此时提起这件事,但他还是艰难地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他当时就在太子身边,如何能不记得。
太子环顾群山,问:“我当初那样做,是为了什么?叶寻,我冒着死罪,射杀了当朝国母,是为了当太子吗?”
叶寻摇摇头。
“是为了当皇上吗?”
叶寻仍是摇头。
“那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大梁江山和黎民百姓。”叶寻答。
太子道:“你肯信我?”
“我为什么不信你。”叶寻道,“当年你只是睢阳王世子,谁也没有许你太子之位。可国难当头,你只身率领三千南军北上靖难,不计生死几番死战,还不足以说明吗。”
有一点他不曾向太子表露过心迹,就是他之所以愿意追随太子,敬他重他信他,正是因为他敢于射出那惊世一箭。
那一箭虽然无情,却存大义,若没有无我的宽大胸襟,是做不来的。
“叶寻,你现在仍肯信我吗?”太子问。
“当然。”叶寻看着梁洵,一字一顿道,“只要殿下不改初心。”
“初心未改,只是时势易变。”太子沉吟道,“叶寻,若别人以当年陈皇后之事加罪于我,你待怎样?”
叶寻低头看着脚下的鹿血,血流一时难以涤净,将清澈的小溪染成了红色。
麟德帝如不提此事,谁人又敢加罪他。他提到的‘别人’是谁,答案昭然若揭。
好一会儿叶寻才抬起头来,满眼疑惑道:“太子,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梁洵回望着他,一脸忧伤地说:“叶寻,我杀了皇上。”
!!!
叶寻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早有预见,但听到这话真从太子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大受震憾。
“为什么?”
叶寻绝望地问。
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点阻止太子。
事到如今,覆水难收了。
无论他怎样生气,懊丧,老皇上都活不过来了。
他突然对这个同袍五年的朋友有点陌生了。
太子话一出口,反倒坦然了些,轻声道:“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
“陈皇后之事已是过眼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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