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带他们进来的那六个人啪的一声不见了,化成了六个小小的木偶,掉落在地上。
“这个好玩,你怎么弄的?”云绦拾起一个来,饶有兴致地拿在手里把玩。
“我一个人在这儿太无聊,总要找点东西来消遣。”他笑着说。
叶寻沉声问:“所以你要绑来那些无辜的女子来做消遣?”
那公子看了叶寻一眼,道:“你身上的杀伐之气好重。”
云绦对他道:“你身上的戾气更重,说说看,你害过多少人了?”
他笑道:“你猜?”
云绦说十个。
他摇头。
二十个?
他仍摇头。
难不成一百个?
他依旧摇头。
“快两百年了,我都记不清了。”他发出一声困惑的叹息。
云绦有点害怕,不禁咽了口唾沫。叶寻看见她从背后悄悄将那张红色的五雷天心咒抽了出来,心里随之也紧张得不行。
堂上的公子却依旧笑得云淡风清,说:“两位请坐,我与你们瞧点更好玩的。”
待云绦二人坐下,他轻吻了一下手中的木偶,然后将其丢在堂中,忽闪一阵清烟,只见那木偶化成了一个白衣女子。女人容色绝美,似天外来仙。
他自持长萧,吹奏起来。
箫声悠扬,那美女随声跳起舞来。
她身披仙罗,外露酥肩,身姿婀娜,玉足轻点。
长袖挥舞之间,如梨花四散,轻盈飘忽之际,又似彩蝶翩翩,更兼美目流转,顾昐生欢,瞧一眼,便教人魂飞魄荡,惊心动肝。
简直美不胜收。
一曲罢了,她跪在一边,眼中柔情款款,看着堂上的公子。
“她好看吗?”公子问云绦和叶寻。
“还好。”云绦道,“我见过比她更好看的。”
“胡说。”公子怪道,但并不见生怒,笑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比她好看。”
说话间,他忽而又忧伤起来。起身来,从墙上抽出一把长剑,缓步走下台阶。他虽然在笑,那笑容却让人感到哀伤无限,他朝着美女扬手便是一剑,她连喊都来不及,头便已经被砍了下来!
云绦和叶寻惊得都站起身,再瞧时,刚刚还舞若惊鸿的美女已经变成了两截没有生机的木头。
公子隐去眼中一丝不甘,颓然苦笑道:“虽然好看,但心却是蛇蝎一般,多少年来,我每天都要像这样杀她一遍。”
“你做了这么多年恶,也该到偿还的时候了。”云绦怒起心头,终于不再跟他客套,二指夹符持在眉心,一念咒,身前列开一道八卦象,六爻在列,乾坤在中,顿时衣袂风起,叱诧荡荡。
叶寻想,云绦每次开打前的排场很大,但真打起来,就不知怎样了。
正想着,公子却‘当啷’一声把剑丢在地上,摊手道:“贵司无需动怒,我不会和你斗的,你要捉我,我便跟你走。”
云绦不信,把阵仗弄得更响,恨声道:“少拿话骗我,你蛰伏百年,岂会束手就擒。”
公子笑了笑,盘坐在地上,合手托在腿上,不卑不亢道:“不骗你,阳世已没有我值得流连的东西,我早就乏了。——只是地狱路远,我欲寻无门,若贵司肯为引路,便受无间苦入畜生道,我当无怨无悔。”
他说话时,身上的雪白的衣服渐渐变成黑色,如火烬余灰似的,寸寸脱落下来,他脸上手上的的皮肉,也如泥石滑坡,脱骨而泄。
左不过须臾之间,他便只剩下了的一副空空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