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因如今身份不同,见面后少不得行礼问候,顾婵一一阻止,头一个便向蒋老太太道:“璨璨当年迫不得己,出下策离开京师,害祖母与各位长辈忧心,如今应当是我行礼致歉。”
如果一个孩子犯了错,家里人当然生气欲教训,可若这孩子犯了错后走失数年,在家人早已绝望时又突然回到身边,那便无人会记得他的错事,反而只会因失而复得只余欢喜。
并非因此说明犯了错躲一阵便可无事,而是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人之所以成为人,便是因着不像书本教条一般刻板毫不变通。
顾婵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状况,在以为孙女(闺女)被烧成了焦炭快两年后,如今见她好端端的重现眼前,欢喜都还来不及,哪有人会当真怪责她。
“能在陛下最困难的时候陪伴他,那是娘娘的福气。”蒋老太太嘴上用着敬称,说得却是最贴心的话,“如今苦尽甘来,往后便是一生顺遂,万事顺意,娘娘也要惜福。”
“我知道的。”顾婵一手挽着蒋老太太,一手挽着宁氏,在东次间榻上坐了,其余人也依序就坐,互问近况。
小孩子们都聚在西次间。
寅儿穿着大红衣裳,戴着虎头帽,趴在床上,撑着胳膊昂着头,兴味炅然地看今日第一次出现的小家伙。
顾榕的二儿子喜哥儿与顾松的独子乐哥儿只差半岁,后者三岁,前者两岁半,走路说话都已十分利索,这会儿一同挤在床前,看着懒洋洋躺在床上吐泡泡的宝宝看得直咽口水。
“她真可爱……我能摸一下吗?”喜哥儿探头看向床侧的奶娘。
当然,那是宝宝的奶娘,喜哥儿早就不吃奶了,奶娘自然也没跟着进宫来。
“当然可以了。”奶娘的声音又柔又好听,“小少爷只要轻一点便好,不然妹妹会疼的。”
喜哥儿砸吧着小嘴,探出食指,在宝宝白嫩嫩的小脸上戳了一下。
宝宝反应很快,立刻偏过头来看他。
乐哥儿也有样学样地伸手来戳。
宝宝这回不乐意了,小手一挥一挡,“啪”一下打在乐哥儿手背上,嗯,劲儿还挺大。
乐哥儿有点儿委屈,低着头搓着被拍红的小手,觉得妹妹大概不喜欢自己……
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宝宝哭了起来。
顾榕的大女儿顾万夏已经四岁了,比两个弟弟高出一个头,时时处处都不忘摆出大姐姐的姿态,这会儿当然要教训两个弟弟,捉着他俩的手一人打了一下,“让你们淘气,都把妹妹弄哭了。”
乐哥儿心道:被打的明明是我,难道会哭的才是王道?
这么一想,他自己也咧开嘴嚎上了。
喜哥儿则道:“不关我事,我摸的时候她没哭……”
“长姐训话,你居然犟嘴?”顾万夏对着亲弟弟还要更凶几分。
喜哥儿也绷不住了,跟着宝宝和乐哥儿开始了三重奏……
这回儿万夏也傻了,乐哥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不清楚,可她喜哥儿,在家的时候皮猴一个,哪有这么容易哭……
她有点害怕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小嘴一瘪一瘪的,终于没忍住,也掉起金豆子……
寅儿,太子殿下,作为唯一一个情绪正常的娃娃,原本正像小狗儿一样趴着看大家玩,发现不对劲,蹭蹭蹭几下十分迅速的爬了到宝宝身边,小肉手一伸,推了喜哥儿和乐哥儿一人一下,“坏!”
然后小屁股一拧,便开始给妹妹擦眼泪,之后还不忘给顾万夏抹一把脸。
他人小,没多大劲儿,但是喜哥儿乐哥儿也不大,一推之下,两个全往后倒,坐了个屁墩儿……
寅儿和宝儿一人有四个奶娘,两两轮班,这会儿在跟前的,正好一人两个,四个大人,五个娃娃,要说照顾得过来,可孩子们哭起来,哪是一下便哄得好的。
哭声把东次间聊天的大人们全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