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己也并不着急,魏相是亲近着许家,将霍家打败才上位的,算是心腹了。
“扶丞相回去好生养着,若是身体不好,正旦的朝会和祭陵也可以不用参加。”,刘病己站起身来,吩咐着弘恭。
魏相走后,宣室又恢复了吵闹。
文人自古相轻,并不是只有严祭酒才读过书。
能做到郡守的人大都自诩学问不算差,但更有实际的施政之才,比起那只会侃侃而谈,不知变通的所谓大儒、儒生不知要高明多少。
严祭酒则必须维护礼法之尊严,不能容许染上些许污点,这是儒家的立身之本,每一位大儒,每一位儒生都应当铭记在心,不敢或忘。若不然儒家怎么还能嚷嚷着让大汉朝以儒治国呢?
“廷尉府的看法呢?”,刘病己将双手插在袖子里,这个姿势很随意,颇有些无礼。
众人见皇上如此,脸上均是一变,但魏相已经走了,能够当得起让皇上敬重的大臣也就是魏相了。
“臣觉得此事事关礼法与情理之争,律法上又没有相关的条例,深难抉择,各郡的情况不同,不知郡守们都是如何裁决的。”,于定国又将问题转了回来。
“京兆尹的看法呢?”,刘病己斜着眼睛看着赵广汉,更加随意了。
于定国知道皇帝对他避重就轻有所不满,却只做不知,也随着朝赵广汉望去。
这老汉太狡猾,赵广汉咬咬牙,道:“臣在做太守时,从未听过治下有过这样的事,“天道之常,一阴一阳,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接到天子的任命之后,调和辖区内的阴阳,教化万民,本就是郡守该做之事。如今发生阴阳失调之事,臣认为责不在民。”
林天听了,不免点点头,赵广汉能够忍到现在,已是不易。
“萧望之,这是你辖区内的事,你又有何高见?”,刘病己声音略略提高。
“臣刚到辖区内,还未将辖区内的情况搞明白,又回到了长安城。臣以往经常教导学生要知耻,却不知道在辖区中,有很多百姓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耻的。”,萧望之眼珠转了又转。
见皇帝还等着下文,萧望之又扯出了一段:“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若是仅以刑罚来震慑百姓,百姓知道规避,却不知这是羞耻的;若用德治教化,百姓有了羞耻之心,自然就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刘病己又等了等,并未等到萧望之就这案子该如何判有何看法。
他明白萧望之的迟疑,也不想萧望之陷入这种争论的泥沼之中,淡淡而又有些嘲谑地道:“今日在场之人,对于此案该如何判决还有不同想法之人,均可一言。”
宣室的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种让人羞惭的静默之中。
被这静默压着,林天的身体忍不住动了动,最佳的时机来了。
刘病己坐在高位,自然能够瞧见群臣的一举一动,林天的异动让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自赵广汉带着林天来宣室,他就想起这个三百石的小官了,林天一直老实又警醒,皇帝看了也觉得喜欢。
“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林天一闭眼,打算豁出去了。
“说错了,也不会怪罪你,你且说来听听。”,刘病己道。
“子曰:“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所以这三人非人。”,林天道。
严祭酒眼神复杂,他有一种直觉,觉得林天不会站在自己这一侧,但这话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严祭酒点点头表示认可,“非人”便是判这三人必死的原因。
“但臣并未听说,母畜产子,便杀公畜之理。”,林天又道。
赵广汉已经忍不住笑了。
萧望之的脸抽了抽,一脸复杂地瞧着这个小小少年。
于廷尉手里捏着笏板,谁也不看。
严祭酒大怒道:“你这个竖子,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断章取义……”
林天并不看严彭祖,对着皇上道:“请陛下准许臣与严祭酒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