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怜惜如姬,动用了力量帮她查寻仇人,奈何如姬离开父亲时本就年纪不大,父亲也从未提及与何人结怨,是以连最终父亲为谁所杀都没个头绪。
如姬思来想去,忆起当年魏无忌与父亲有所交往,或许有些头绪,加上他门客众多,朋友又遍布各国,因此避开了宫人,悄悄上门来求助。
魏无忌说:“我当时想着与她父亲交往的情谊,又感慨那样儒雅的人物竟惨死他乡,便让人去多方查探。还真被他们寻到那个仇家,斩下他的头送到如姬那儿。”又深吸了一口气:“这事于我来说,是报答了朋友之情,真没过分在意,自然也不会想到需要她报答。邯郸被围时王兄先是应承派兵后又反悔迟疑,姐夫又写信怪责,事态紧急下我只得听从侯嬴的计策去拜托如姬,才盗出了令符赶来赵国。”
齐衡本揣了八卦的心,可听魏无忌所说全然没有什么旖旎,略略有些失望,但也由衷叹道:“如姬夫人也真是个奇女子,为报父仇而拜求在先,后又为报恩而犯险。那如今呢?她怎么样了。”
魏无忌沉吟许久:“听魏国传来的消息说,当初王兄查到是她窃出令符便将她软禁起来,后来便没了她的消息。不过以王兄有些优柔的性格,既然当时没杀掉她,后来也不会,哪天复宠也未可知。”又想起刚才齐衡说的,似笑非笑地问:“邯郸人也知道龙阳?”
齐衡看他神色戏谑,不知怎么心里生了些怯意,慌乱回答:“嗯,传说是美人中的美人,剑客中的剑客。”
魏无忌看出他想什么,“嗤”了一声也不点破,只笑着说:“我离开魏国后他才到了王兄身边,并没见过他容貌,但听说剑术真是一等一的好,他年纪还小,假以时日可能会有所成就。”
见齐衡小声嘟囔着什么,魏无忌一时没听清,便问:“你说什么?”
齐衡抬起头,满脸都是愤然:“没事,就觉得你这王兄当真好不知羞,男女通吃不说,把如姬这样重情义的女子说得龌龊,又辜负了你抗秦保魏的真心。嗯,我决定讨厌魏国了!”
魏无忌心中一突,强压住情绪,只含笑问:“抗秦保魏?我记得,我救下的可是赵国。”
齐衡还沉浸在“魏王有些猥琐”的情绪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随口答道:“秦国强大而不知餍足,赵魏唇齿相依,如果当时任由秦国灭了赵国,魏国还想独善其身吗?”
魏无忌没想到一介商贾竟能看出这一点,大感意外,盯着齐衡许久才道:“难怪齐氏这么多年隐于塞外,中原各国的生意却越做越大,你可愿我推荐你去魏国或其他国家入仕?”当时便起了将齐衡纳为己用的心。
齐衡看穿他念头,忙摆摆手:“别打我的主意,我留在中原只是有不得已的缘故,事情毕了就要去游历名山大川。”吐了吐舌头:“反正我家不缺钱。”
魏无忌细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迟疑了下,又问:“姬大夫……会和你一起?”
齐衡想了想,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魏无忌见他突然间神色迷茫又带着些许伤痛,突然就想将齐衡揽进怀里轻柔怜爱,自己先被这念头吓了一跳,忙自嘲地攥了攥手,假装不经意看了看外面,说:“天色竟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被人发现我在你这儿,恐怕给你带来不便。”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拿起案上的幂篱。
齐衡还在想他刚才问的事,听他说要走,忙也起身相送。一路走到院门前,齐衡说:“你等等。”唤过两名家卫细细嘱咐了,才说:“他们两个会悄悄将公子护送到想去的地方,下次别孤身出门。”
魏无忌轻笑了声:“你心里倒很为我考虑。”不等齐衡翻脸,柔声问:“那以后还见我吗?只是说话喝酒玩乐。”
齐衡看他这样,又当着自己家卫,也不好拒绝,拱手说:“承蒙公子厚爱,齐衡奉命便是。”
魏无忌这才放心,戴了幂篱走出院门,身后两个齐氏家卫忙跟上前去。齐衡倚在门上,看他们渐渐走远,才回转身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