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留宴

相识许久，今日才以真面目相见，本想着论辩结束约你去老薛那儿喝酒致歉，可刚刚才知道我姐夫还安排了小宴请邹先生。幸好也请了你，咱们这边散了再走，你莫要介意。”

    齐衡听说邹衍也在，心绪便有些乱，哪儿顾得上计较其他，随口胡乱应了声。

    魏无忌见他心不在焉，也不说什么，转身引着他们前行，只偶尔与姬芮聊几句他自己身上的风寒。

    刚踏进堂内，便听到平原君浑厚的声音笑道：“二位好大面子，能劳动信陵君请命亲自去接的人可不多。”

    齐衡和姬芮忙齐齐施礼说：“不敢。”

    魏无忌倒不以为意，对平原君说：“都是平常便认识的朋友，也没什么。”又指了指平原君下首空着的位置对着齐衡说：“你便同我一案吧。”

    齐衡看了看布局，果真是小宴，不过五六个大食案，平原君与邹衍坐了正席，平阳君坐在信陵君对面，已起身邀了姬芮入席，其余几案旁都已坐满，点点头说了声是，随着魏无忌坐在一席。

    待侍者将食案布好，平原君便一一介绍，除了邹衍等人，另外几个人都是他与信陵君的门客，齐衡唯恐待会儿邹衍会说出什么，客套了几句就垂头盯着着食案边上彩绘的拦水线。

    这时平阳君笑着对平原君说：“公子，这齐衡就是设计玉具剑图样的那位，没想到今日是他解了围，公子倒是该好好谢谢。”

    平原君说：“哦？本君没想到齐公子除了口才和勇气了得，竟然还有这样的技艺。”

    齐衡忙起身行礼说：“公子谬赞，齐衡不敢居功，玉具剑是琳琅轩的各位工匠一起想出来的。至于勇气……”对正席做了个无奈的样子，“齐衡实在是一时激愤，冲口说出那些话，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唯恐收不了场。要是早知道邹先生有妙语应对，打死齐衡也不敢打扰论辩，还得跟公子和邹先生致歉，求二位不怪罪齐衡唐突。”说完深深一躬。

    平原君原本以为他在场上出头是借机谋取些什么，见他这样坦承自己不过一时鲁莽，一愣之下转而哈哈大笑，忙说不怪不怪，又转头对邹衍说：“先生您听听，齐公子可是为了咱们才吓出冷汗，赵胜提议待会儿敬齐公子一杯。”

    见邹衍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齐衡只觉得心中砰砰乱跳，费尽力气才忍住没有起身离开，直到感觉时间都停顿的时候，只见邹衍举起眼前的漆杯，说：“老头子应该敬齐公子的，素未谋面便出头为邹某说话，多谢了。”

    齐衡的虽然一时搞不清为何他说“素未谋面”，但总觉得比他说任何其他都要好，忙举杯起身回敬，一颗心算是安定了些，看了眼姬芮，也见他脸上放松了许多。

    平原君看邹衍给自己面子敬了齐衡，大为喜悦，忙也敬了邹衍一杯，又逐一敬了齐衡姬芮，他与姬芮于邯郸围城时在军营中便熟识，说话倒随意许多。有东主带头，不一会儿，场上便热络了起来，大家互相举杯称赞。

    齐衡知自己商贾身份不宜过于张扬，反正最担心的邹先生也摆明了不会说什么，便抢着敬了一圈尽了礼数就坐回位子，看看铜豆中油腻腻的肉醢，实是没什么胃口，只用匕匙取了几口黍稷饭吃，便听他们说话。

    平原君不愧是赵国砥柱，无论什么话题都信手拈来，加上平阳君一贯的爱热闹，席间各位很快其乐融融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