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简单梳洗继续男装打扮,又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实在忍不住饥饿,只好边揉眼睛边打哈欠去吃早饭。
入眼便是高掌柜与姬芮正坐在一处说话,对比自己邋遢狼狈,姬芮全身干净清爽、精神奕奕,心里不由得想他体力当真好得很,又想到这个词另一个意思,不由脸上一热,偷眼看了看姬芮,见他只是跟高掌柜在聊天,又松了口气。
姬芮自她进屋便留意到了,瞄到她先是目光迷离,后是面色古怪地望自己一眼又低下头,一时不明白她这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又知她必是饿了,便装作刚看见她的样子招呼了一声:“饿了吧,快吃点东西。赵进已在外面等了半天,你吃过饭咱们便去看兰芷。”
衡儿将高掌柜打发走,又坐在食案前,先把肚子填饱,捏了个馒头在手里缓缓搓着。姬芮也不做声,只坐在她旁边等着她开口。
良久,衡儿才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兰芷如今的夫君便是秦国在赵国的质子,异人。”姬芮问:“你如此肯定?”拿手指轻轻敲着案面,沉吟了下:“那另一个男子必是卫国大商吕不韦了。”
衡儿本是据心中所知才敢推断,听了姬芮的话,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姬芮抬头看着衡儿笑了笑:“邯郸人尽皆知吕不韦与秦质子交好,更为他游说华阳夫人立其为嗣,因此我才这么猜。”又拿手指飞快地弹了她额头一下:“二公子可吃好了?咱们去看看赢夫人?”
衡儿心里飞快闪过一丝异样,但额头吃痛,揉着头对着他身影咬牙切齿:“姬芮你给我等着!”
烧得火热的炭盆已经撤去,纱幔也被金钩挑起,屋里一扫昨日的湿闷。兰芷坐在床上,正倚在夫君胸前被婢女服侍着吃药,脸色也带了红润。见赵进带了他们进来,夫妇两人忙起身招呼他们。姬芮又细细为兰芷看了诊,嘱咐了些孕妇应注意的事情,告知她已无大碍了,只是按时吃药调养就是。
几个人便留了兰芷在床间静卧,出去说话。衡儿又到门外唤齐雨将准备的补品药材交代给赵进,便和姬芮齐齐拱手告辞。
却听内间兰芷轻唤了声:“异人,可否请二公子进来说几句话?”
衡儿和姬芮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果真是他。”但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衡儿只是故作疑惑看着异人。
看起来异人极宠兰芷,对衡儿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则招呼了姬芮坐在外间。
看衡儿走近床前,兰芷对着婢女说:“你出去吧。”待屋内只有他们两人,便对衡儿说:“你坐到床边来,有几句话同你说。”
衡儿忙转头看看外间的异人,说:“男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夫人有何吩咐,齐衡照办便是。”
兰芷却“哧”地轻声一笑说:“在临淄就看出你是女子,不然也不会收你的如意。你也快坐下吧,不妨事,今晨我已跟异人说了,也告诉他为你保密。兰芷受你和姬大夫恩惠颇多,只想同你说说话。”她大病初愈,一口气急急说了许多话,微微咳了起来。衡儿忙凑近了轻拍她背部。
异人却冲进来问:“可是又不舒服了么?”看兰芷咳了几声并不碍事,又冲衡儿笑笑说:“她平时都被闷在这院子里,有劳你陪她说说话。”自己转身出去陪姬芮。
衡儿见异人都如此说,便倒了一杯温水,又扶她半倚在枕靠上。自己坐在她手边,笑嘻嘻把水递给她看:“姜夷并没胆子泄露我是女子,你怎么知道的?”
兰芷抿嘴笑了笑:“那日进琅琊阁大门,正见你指挥小厮将摊在案上东西分类送回齐家,眼睛闪闪发亮的,明明就是逛了一气大有收获的女子模样。再又送我如意,寻常男子怎会公然送已嫁女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抬手点了点衡儿鼻尖,又拿樱桃小口冲外间说话的两个男子努了努:“更何况姬大夫看到我这样的美女,眼睛还是围着你打转……”说罢掩口一笑,虽还在病中,容颜憔悴,但仍是说不尽的娇柔婉转。
衡儿叹息一声,无奈地说:“好罢好罢,你真是厉害。”两人便叙了大小,衡儿自是随意编了二十岁,自然是姐姐。
“不过你也太不小心了,好容易有了身孕怎么还自己浆洗衣物,这次真是赶巧了姬芮在,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你夫君都快急死了。”新任“姐姐”略责备地说。
兰芷听了这话,隔帘望了异人一眼,恰好异人也正关切地看她,两个人四目相对,同时绽开了笑容。衡儿虽知她与异人在一起应该没有太久,但看他们伉俪情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温暖。
兰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杯子,幽幽地说:“是啊,去年此时,我还因为久久没有身孕而焦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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