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的皮肤上,回头同后卿交换了一个眼神,相互都明白了些什么。
孩子的父母把儿子抱走后,唉声叹气的人群也渐渐散开,他们听见有人低声的交谈。
“怎么又淹死一个,最近真是流年不利。”
“近来可不敢让孩子再到湖边玩了。”
“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好端端地怎么能就淹死了呢?”
“别胡说,这湖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有问题。”
……
许燃追上去几步,拦住了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的医生,根据他们之前的了解,村里只有一个大夫,那么杨月萍的疯病也是他诊断的了,虽然现在这份诊断书的水分已经十分明显,但他还是想求证一下。
离真相越近,许燃对这个村庄的好感度越发接近负数,连带着对这个老医生也实在摆不出好脸色:“请留步,杨月萍的精神病诊断书是您开的吧,请问您是怎么判定她的病情的?”
“什、什么杨月萍?”老大夫被这开门见山的不客气搞得半天回不过神。
许燃冷笑:“被您诊断为精神病,从这个村子跑出去,最后惨死在酒店门口的那个杨月萍,这事不过才过去几天,您不会就忘了吧?”
老大夫的脸色刷地一片惨淡。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舒镜凝视着他的双眼,令医生无法闪躲:“您不用紧张,我们不是警察,也不会把您怎么样,我们只是要证明一些东西。”
听到他们不是警察,老大夫放松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颓败的表情,他似乎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神,连挺直脊梁的力气也没有了。
酒瓶盖般厚重的眼睛悬坠在他的鼻梁上,掩盖着他暗淡浑浊的目光。
“唉,还问什么呢?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们,你们不要问我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老大夫攥紧了自己的医药箱的带子,摇摇晃晃地绕开他们,逃也似的飞快离开了。
这相当于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许燃的心底涌上愤怒,他想要拉住老人,质问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犯下了多么大的罪,他轻飘飘的一张纸,就将一个苦苦挣扎的女人拉回了地狱,并且万劫不复。
但是舒镜拉住了他,他怜悯地望着老大夫远去的背影,佝偻苍老,摇摇欲坠。
“这个村子团结一致,他在这里孤立无援,很多事的确迫不得已。”
许燃握紧双拳:“我出去一定要去报警,把这里的一切公之于众,一定要让这些人受到惩罚!”
他们此时站在湖边,背对着湖面,刚才那些围观的村民已经走得一干二净。
喧嚣与寂静同样都来去匆匆,天望首先动了动耳朵,他一回头,便看到刚才还宛如一潭死水的奉子湖湖面上一串串涌起的气泡。
正是这冬日里日头最高的时候,粼粼波光中,他们都看清了,在湖中央,半张人脸一闪而过,在那半张脸沉下去之后,一条极大的鱼尾拨开水面,溅起了一朵小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