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便是你今后的缘分也落在了你舅舅身上。”
杜莹然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些,问道:“爹爹取笑我了。”杜莹然摩挲手中的青花瓷杯,她知道杜斐要同她说什么。
果然,杜斐开口说道:“你外祖母前些日子给我寄的信,说的是你的婚事,你娘不在,这件事情不要羞涩……”杜斐刚说完,看了杜莹然一眼,表情有些错愕,他以为女儿会有小女儿家的羞涩,但是并没有。
“爹爹,我先前便知道这件事情。”杜莹然脆生生地说道,“外祖母同我说过,孟家的芝兰玉树,孟舒志。”
杜斐看着杜莹然,说道:“我刚进京城,也不知道是什那么回事。也并不曾应下,今日里你舅舅同我说起了孟舒志此人,文采斐然且不提,性情也是温和的,帝师之家,长辈也好相与,我便意动。最为关键的是,他曾说起,你舅母也曾属意孟家这位公子,还托人打听了,只是临末孟家夫人瞧上了你,这才作罢。”
“这一节,我也模模糊糊听过的。”杜莹然说道。
“我知道你同齐家丫头要好,只是莫要觉得你抢了她的姻缘,这桩事属于你的缘分。”杜斐听了齐肃之的话,心中便也属意了孟舒志,之后同史老夫人的交谈便默认了这桩婚事。“你外祖母还认识一户人家,打算说与你表姐。”
杜莹然听到杜斐说着抢姻缘的事情,便觉得好笑了,周氏觉得自己抢了齐灼华的姻缘,其实真正当是齐灼华抢了属于杜莹然的姻缘,还顺便坑了一把原本书中的人生赢家。
“莹然?”
杜莹然回过神,浅笑着说道:“爹爹,这孟家公子真有你说的那般好?”
“我说与你听。”杜斐病中也没有闲着,托人打听了孟家的事情,此时尽数同女儿说了。
杜莹然虽然听过海棠讲过,但是海棠打听出来的侧重面和杜斐口中的又不大一样。“我知道了。”杜莹然点点头,“女儿常想着宜和长公主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嫁人,学了宜和长公主那般孑然一身,更为潇洒。本朝的太祖把穿越男可以做的事情做到了极致,宜和公主把穿越女可以做的事情做到了高点,杜莹然唯臻于医术,想着学习爹爹这般行走于天下,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杜斐只当是女儿在害羞,笑着说道:“女儿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在及第巷子树下还有我当年埋下的女儿红。”
杜莹然眨眨眼,“做宜和公主那般,岂不也是潇洒?”
“若是你有宜和公主那般的身份,自然可以。”杜斐的唇角勾起,露出浅笑,眼神更是温柔,“我总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孤身一个女儿家在世间总是艰难。宜和公主身边自然有人替她劈坚斩棘,可是,我的莹然,爹爹无法护你一生。”
杜莹然见着杜斐的笑容,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是啊,也只有如同宜和公主那般的高位,又有本朝太祖的祖训,她才能活得恣意而精彩。
“爹爹,我嫁。”杜莹然说道。
☆、医馆(一)
杜斐见着杜莹然的样子,笑了,“又不是让你现在嫁人,哭丧着脸作甚。孟家下聘也是你过了生辰之后。爹爹还想着多留你一段时间。”
杜莹然笑了,放下手中的杯盏,同杜斐撒娇道:“我也想着多陪陪爹爹。”其实如果按照杜斐所说的那般,齐府确实是个好的去处,柳莲安所求便是孟舒志,把孟舒志予了她便是。杜莹然抚唇想到,在孟家的老夫人和夫人面前做做样子,引得她们的怜惜并不难。宜和公主那般的人物在这个年代也没有寻找到自己的心之所向,现代社会焦躁渣男辈出,在这个年代,说起爱情也是奢求。这样一想,杜莹然心中的闷气消散了大半,既然不在乎孟舒志,她舒舒服服做孟家的少夫人便是。
“爹爹我替你看脉,看看这段时间,你有没有静养。”杜莹然说道。
“好。”杜斐伸手,他的手背上是淡淡的青筋,杜莹然仔细给杜斐切脉,半晌说道:“风寒好了,只是身子的亏空,爹爹并没有放在心间?”想着自己既然同爹爹在一处了,今后还是要盯着爹爹仔细调养身体。
“若是你开药,当是如何?”杜斐说道,“你既有心行医,我表考校你一番。”
杜莹然微微一笑,说起了中医之道,目光灼灼,整个人也散发着自信的光彩。杜斐见着杜莹然侃侃而谈,心中便想着无论女儿学医的天赋如何,他都要带她入这个行当了。杜斐原本以为杜莹然恰巧先读了《伤寒论》,须知中医入门难,学精也是难的,谁知道杜莹然的进度要比他想象得进展更深。阿武跟在他身边几年的时间,习字的时候耽搁了一些,竟是和杜莹然的水平不想上下。
杜斐的表情瞒不过杜莹然,见着差不多了,故意推脱有几处记得不大清楚了,或者是一副迷茫的表情,遮掩了自己真实的水平。
杜斐的表情先是惊喜,后转为了诧异,想到了这般的功力非几年不能达到,侄女齐灼华还提到日日督促女儿学习舞乐,莹然哪里来得时间?杜斐又惊又怒,说道:“你莫不是抹黑学的,也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
杜莹然按了按杜斐的手臂,说道:“爹爹是关心则乱,若是夜夜熬夜学习,百日里又习舞乐之道,定然肾气亏空,可爹爹现在瞧着我何曾亏空了?”
打量眼前的女儿的气色,杜斐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便说道:“那你何尝来得时间学习?”
杜莹然眨眨眼,一副俏皮样子说道:“莹然知道爹爹行医,我很小的时候就私下里自己看着书,等到遇到一个游方郎中,越发觉得有趣,便花了更多的功夫在医术上,还偷偷给人把脉,才有了今日里的成就。只是到底只是停留在理论的阶段,给人形针或者是开方,恐怕还摸不准。”在现代的那个叶蓁蓁在祖父的影响下,学得最好便是按摩和针灸,若是说出来这点,定然让杜斐生疑,毕竟杜莹然应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在哪里学得这些?也只好瞒了下来。
杜斐知道学医不易,女儿当是有一定的天赋,最重要的是开方和形针,便想着慢慢交予她。“按照你所说,医书可稍放一放,白日里便够了,不可挑灯夜读,女儿家的绣活原本就费眼睛。”
“女儿今后不会挑灯读书,爹爹也不可如此。”杜莹然趁机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