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将上前,皆不解祁晨风何以竟行此自杀之举,只见祁晨风嗫喏着说道,声音已低不可闻:“哼……身为羽民,至死亦需戾天而翔……只未想直、直到……最、后……朌蛊……大人……亦未曾、曾阻、止我……对……对我……这般毫、毫不……顾惜……”说着,她猛咳一阵,又一口血从口中呕出。
倒是朌坎见状,瞅了一旁朌蛊一眼,只见朌蛊仍是那般面无表情、毫不动容的模样,终是心下不忍,运起疗治之术,施与祁晨风身上。只收效甚微,不过吊着祁晨风一口气罢了。此番祁晨风方能开口,气若游丝间惟有一句话从口中飘来:
“朌蛊大人……你真乃世间最有情的无情人,亦是最无情的有情人……”
言毕,气绝而亡。
随后空中莫名响起一个飘渺的歌声,在唱:
“鴥彼晨风,
郁彼北林。
未见君子,
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
忘我实多。
……”
作者有话要说:
摘自《诗经?晨风》
晨风:鸟名,似鹞。
第73章零柒叁国中异变
却说上回众人见祁晨风丧命,心下俱感哀戚,只觉此人虽作恶多端,谋害数条人命,到底尚存一分为善之心,否则亦不会为报恩而杀害祁林鹬,替祁鹭鸶出气。
朌蛊见祁晨风断了气,方步至她身侧蹲下,对朌坎二人说道:“此间事了,待我将她安葬,便回灵山。”说罢,正待将祁晨风尸身抗起,不提防大地却忽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令人站立不稳。只见客栈院落中众矮小的平房屋瓦已经不住那震动,纷纷垮塌。朌蛊手中本托着祁晨风身体,亦被晃动地脱了手,跌落在地。
三人见状,忙不迭携了尸身往客栈之外的空地逃去。期间倒是朌蛊较了朌坎二人反应及时,说道:“这震动只怕并不寻常,似是从建木根部传来,我等需往建木之外探查一回。”
随后三王子运起浑身真气,激活体内羽民血脉,化为羽民形态,展开双翅,与召唤出凤凰并肥遗当那坐骑的朌坎并朌蛊一道飞往雍城上空,只见此番因这莫名的地震之故,众羽民皆是展开双翅,飞至半空之中,躲避这震动带来的危害。又见王宫的方向,便连国主祁鸢,亦携了众宫人,一并飞出宫外逃难。
这边朌坎四下打量一回,不料却在一处暗巷之中,见到那头戴骨牙面具的黑衣人蹲于一个法阵之前,正将句芒神弓从阵中拾起,而地面法阵则随之消失不见。虽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亦令朌坎清楚地忆起彼时那黑衣之人在自家地面运起法阵之景,与此时并无二致。见罢此景,朌坎心中新仇旧恨齐发,这黑衣之人如今亦是罪行累累,为此妖邪之阵,已是害人不少。不及细想,便调转凤头,一个俯冲向那黑衣人而去,一面召唤出三只毕方,一齐向那黑衣人喷火。而一旁三王子见朌坎忽地转了方向,亦随之而去。
不料那黑衣人却是异常警醒,见三股火焰袭来,随即向后一跃,与此同时亦召出自家法杖,并召唤出应龙。而适或因了那黑衣人匆忙应战之故,此番未及将自家精魄以障眼法掩饰,只见那精魄橙中带几缕红,赫然已是神宿中阶的巫师。朌坎随即于脑中寻思一回,自己与朌坤推测那黑衣人与灵山有那关系,而灵山门下除却自家师父朌坤乃神宿高阶,便是朌蛊、朌比与朌豫三人,皆为神宿初阶。此番朌蛊与自己一道,便断非是那黑衣之人,剩下的,莫非是朌豫与朌比中的一人?
一面作此之想,一面又见那黑衣人一跃而上,落于应龙之背,指挥应龙对朌坎方向喷水。那应龙正是炎黄之战的施雨之神,遂一道水柱喷来,朌坎的毕方便顷刻哑火。只听那黑衣人笑曰,嗓音嘶哑,辨不出是谁人声音:“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区区仙宿阶位亦敢与我相抗!”
朌坎闻言,却也毫不示弱,一面暗运灵力,只为孤注一掷,一举召唤仙神击溃那黑衣人,一面朗声对曰:“你以邪术害我家人,我与你不共戴天!你罪恶弥天、罄竹难书,天亦罚之!此番我是替天行道,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亦难过今日!”
那黑衣人听罢这话,随即伸手于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弧,手势过处,数十枚飞镖便于半空之中现形,随后一齐向朌坎射来,识破朌坎心思:“欲召唤仙神?休想得逞!”
而朌坎正暗自拈诀召唤,难以动弹,不提防竟为这黑衣人看穿,黑衣人以飞镖袭来,借此打断他召唤。正值此时,身前忽地窜出一人,挡在朌坎身前,挥戟撒了一回解数,将飞镖尽数打飞,还别有心机地将数枚迎面而来的飞镖反向击向那黑衣之人,正是三王子。
那黑衣之人见飞镖飞来,只得闪身躲避,不提防己身正立于应龙背上,躲得分外狼狈,险些站立不稳,几近从龙背之上滚将下来。正值此时,周遭震动亦是越发明显,那暗巷周遭的房屋亦纷纷垮塌。黑衣人见状,随即指使应龙喷水,只见水柱扑面而来,三王子当机立断,抱起朌坎向半空掠起数丈之远,方避开那水柱的攻击。而那黑衣人则趁着他二人躲闪之时,驾龙而遁。又为令他二人难以追赶,一面又召唤出漫天的飞禽,向他二人袭来。
朌坎见状,随即于空中召出一张巨型大网,将袭来的飞禽阻于半道之上。再寻那黑衣之人,只见半空之中惟剩一个半大不小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