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入了五王子府,只见府中各处悬挂白帷幔,纸钱遍地,灵符广贴,府中家人执事下人等皆披麻戴孝。朌坎先行前往灵堂,拜见一回祁流离家人。那五王子妃因之前在广场见过朌坎一回,此番尚还认得,忙不迭携了府中女眷前往拜见,恳请朌坎大展身手,千万擒拿歹人。朌坎亟亟扶起那王子妃,劝慰一回,又于祁流离牌位前上香,当场施展祈福之术,唱了一回灵山超度亡灵的灵歌。王子府上下人等,莫不感恩戴德。
之后朌坎等人方入府中各处房中搜查,朌坎亲自进入祁流离身前所在之书房、寝室等地。其中惟有步入寝室之时隐隐有那冷风萦绕之感,可知祁流离正是于此屋中为人下了降头。朌坎随即将房中旮旯角落皆搜了遍,然果真如祁归飞所言,此处早已无迹可寻。朌坎见状,很是犯难,心下着恼,干脆盘腿坐于寝室的地面,抱肘苦思。
正值此时,忽地闻见从那寝室外传来一阵喧嚣嘈杂之声,将朌坎硬生生从己我思绪中拽出。朌坎好不烦耐地爬起身来,闯出门去,正巧一头撞进正欲进屋的三王子怀中。三王子见朌坎一脸没好气,便问朌坎出了何事,朌坎只推烦闷,随后便拦下两名家人询问王子府中怎如此嘈杂。
那家人则答:“府中接连发生这等不幸,国主怀疑府中染了不干净之物,已下令待殿下七七过后,便令阖府之人搬往别处居住,如今四七已过,府中已开始陆续搬迁……”
这家人说了许多,朌坎则留心了话中一词,随即打断那家人之言,问道:“接连?府中出事的不是惟有五殿下?难道还有其他人亦出了这类状况?……”
朌坎此言一出,另一家人忙不迭拉住那答话之人,低声说道:“你不要命了吗?可是忘了彼时殿下的禁令?”
那人适才忆起,随即噤了口,匆匆向朌坎与三王子行了一礼便退下。朌坎正欲唤住两人细细询问,三王子则寻来祁归飞。问起此事,祁归飞亦是毫不知情。祁归飞立马将府中众家人执事尽皆传唤了来,先挨个儿审问,众家人尚还支吾,推说不知;随后那祁归飞则拿出为官的架势,摆出阵仗,只道是若有隐瞒不报者,即刻用刑。众家人见状,方才慌了手脚,一个接着一个招供知晓之事,唯恐说得慢了。
此番只听众家人说道:“府里的一名执事,名唤祁林鹬,死于上月初一,死状凄惨,甚是诡异……”
第66章零陆陆设局诱猎
此番朌坎等人方知,原是王子府中有一名唤祁林鹬的执事,死状甚是诡异,先是宛如为邪祟附身一般,忿怒凶狠、魔怔失常,三日过后,那祁林鹬便浑身生出肿胀物,长二三寸,随肉移动。那肿胀物头几日尚还安静,然过几日便于全身上下游动撕咬;待入了夜间,更有外蛇随风而入,将那祁林鹬内外交攻,终于上月初一为里外之蛇撕咬而死。因羽民国素来无蛇,遂国民皆将蛇视为外来邪祟。而祁流离闻知此事,因太过匪夷所思,恐此事落了他人口实,引来流言四起,随即下令知晓此事之人需保守秘密,决不可对外泄漏半句。又令人将祁林鹬秘密安葬,对外则称祁林鹬被派了外差。
朌坎闻言,正支颐寻思,不提防间二蛇从他袖中探出身来。周遭羽民国人正是谈蛇色变,乍见二蛇,登时骇得不轻,乱成一团。朌坎见罢众人之状,随即一手拎起一蛇,对周遭众人讪笑着解释曰:“大家无需惊慌惧怕,它俩并非普通蛇类,乃是通灵神兽,环保无公害,不生牙齿,无毒无副作用……”
众人闻言仍是缩手缩脚,惊恐无状。
朌坎随即询问二蛇道:“你俩无事,又出来凑什么热闹?”
阿巴则道:“据那人所言之症状,那祁林鹬所中之毒正是生蛇蛊。”
周遭众人见蛇竟口吐人言,登时惊为天人。
朌坎赞赏地拂拭一回二蛇之头,随即又将二蛇塞入袖中,道句:“不错,我亦如此以为。蛇蛊乃是将幼蛇与百虫同入一瓮,令虫蛇互食,最终所剩之蛇则剧毒无比,可作了蛇蛊。与降头所用虫蛊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这蛇蛊更为阴狠残忍,竟是将被下蛊之人生生折磨致死。然施此二法降头,皆会留下蛊虫。此事既为五王子刻意对外隐瞒,想必那祁林鹬家中还未有人进入,大抵尚可寻到些许蛛丝马迹。”
随后府中执事人等将朌坎等人领入王子府家人所居之处,可知那祁林鹬在家人之中地位较高,娶的乃是王子妃的陪嫁侍女。此番入了那祁林鹬房中,只见似是为作出祁林鹬尚在人世的假象,屋中陈设尽皆维持死者生前原样。众人进屋中搜查,朌坎亲自将各房间逐个检视。
此番甫一经过帐房之时,便觉冷风袭来,侵寒入骨。朌坎转头望向房中,伸手一指,说道:“此屋有被施降头术的痕迹。”
祁归飞闻言,忙不迭挥手令手下衙役入内搜查。不多时候,便将账房内陈设尽皆搬了个空,又将房中地面逐寸搜索检视,不料此番将万物翻看了个遍,却并未发现类似蛊虫之物。
朌坎闻那衙役禀报,登时从椅上蹦起身来,对曰:“且搜查仔细了?当真没有蛊虫?”
那衙役答曰:“回大人,确实没有。”
朌坎自顾自摇首道:“不可能,这祁林鹬已确定死于蛇蛊,这账房亦有被降头的迹象,可知祁林鹬正是于此处遇害,如此又怎会寻不到蛇蛊?!……”
众人闻言,皆如那高飞之禽被忽地击中落地那般,从喜悦的高峰直落入谷底。其中便属朌坎尤为气恼,眼看胜利在望,却仅差一步之遥,不禁令人分外灰心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