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伐木,终于在面向两军大营的那一侧,划分出了一片没收植被的区域。
两军卫字营,外加搬运备弹的辅兵,就在这片空地中度过了今生难忘的一天。
他们虽然不会遭到大火烧灼,但那格外浓郁的焦烟即便是有湿巾蒙面也让人难以呼吸。
所有人都趴在地面上,感受着山石土地的灼烫,其中的生不如死,单看那些全部干枯的水桶就能说明。
当火势逐渐平息,当燕军不会觉得山上有人,当夜幕变成了掩护,当漫山密集的树木不再是跑车的阻拦。
这些卧薪尝胆的儿郎,终于给了敌人当头一棒。
一轮、两轮、三轮,无休不止的炮火倾泻而下,在这边火力压制下,燕恒的军队终于无法忍耐,宁愿顶着炮火也要朝后门逃走。
乱军之中的燕恒,哪里会顾忌这些借来的兵,城门是他下令打开的,第一个冲出东海关的也是他和他的亲卫。
他转头望着凤栖山上不断喷吐的活着,那双阴冷的眸子变得更加阴森。
当炮火停止,两军武卒营扛着云梯护着耧车冲向了久攻不下的东海关。
随着敌军陆陆续续的出逃,城中还活着的也已称不上战力。
仅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两军彻底占领了东海关。当着最难把的钉子被拔除的那一刻,大武的针对燕国的包围网才彻底形成。
数日后的傍晚,得到消息的宣武军与正清军原地分开。
正清军奔着西部的大岩城进发,而宣武军则奔着应天府正南方向的兰青城发动了强袭。
随着两军的行动,各条战线也随之活跃了起来,尤其是千里逃亡的徐春,被围困在了陨星城、寿阳城、璃幕城之间。
当他知道,无论从那个方向撤走都会割掉一块肉时,冯寿的出现就好像一场及时雨,救下了他这个险些被溺死的人。
冯寿借机揽下兵权,合六十万大军,反扑向在后跟随的李牧所带领的龙骧军。
将领与名将的区别显而易见,对冯寿这种人来说,庞大的兵力并没有让其出现失误,反倒是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意思。
战局三城的守军反应慢了半拍,他各部做出应对之际,龙骧军已经陷入重围。
拿人命去填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趋势,重新组建的龙骧军即将面临这全线的崩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后追击的陷阵军终于赶到。
虽说减缓了龙骧军灭亡的速度,但随时可能让自己深陷泥沼。
乱军之中,将漠带着全军骑兵,在炮火清路的情况下,终于与飞熊军会和。
当两军在地方阵地中重新混编,瞬间发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奇妙变化。
战事出现的转机,见两军牵制住了敌人,李牧便带领龙骧军交替向前推进阵地。
眼看着三军越来越近,冯寿也发起了狠,在退走求稳与全力一战之间选着了后者。
大军在他的调度下,强冲三军会和之地,导致神机营的炮火通通改变了方向。
冯寿抓准机会改变战略,让骑兵冲击由陌刀营组建的人墙,并令天机营向前推进减少射程。
离胜利只差一线,大武三军却接受了炮火的洗礼。在这危难之际,号称大武之矛的重骑营抱着决死之心冲出了阵地。
周昊阳资历最老,战功最是卓越,他临危受命,坐上了这支敢死队统领的位置。
重骑营在他的指挥下,外冲之后再度回传,犹如一座疯狂移动的堡垒,冲击向由敌人组建的拦路人墙。
战马嘶鸣碾压着步卒,因战马失蹄也有不少骑兵淹没在乱军之中。
这锋利的战矛冲势越来越慢,在敌我双方对轰的爆炸声中,逐渐停滞不前。
骑兵没了冲势,便失去了优势。即便是有重甲保护,也无法保证自己被人海淹没的下场。
但重骑营的牺牲,给三军迎来了所期望的转机。
四个神机营连成一片,在陌刀营的拱卫下,对如人海一般的敌人形成了全面的火力压制。
此起彼伏的炮火声中,周围敌人的攻势终于变缓,武卒营的阵地也能陆续排开。
轻骑营带着自己的使命,反复冲刷这敌人的侧翼。
双方大战,处于劣势的大武,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处在人海后的冯寿,比任何人都能看清之中的局势。他陆续下令让自己的嫡系部队优先撤回,在冠壁、四野两军撤出后,才下令全军撤退。
见敌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大武三军也没有轻敌追击。
三军缓步前进,压迫着冯寿不让其有机会拿回陨星、寿春两城。
冯寿也很识趣,带着大队人马,直奔应颠府的西北大门—保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