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地上横死的人,刘渊怒声道:“阵前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说罢,他将鬼眼枪横在身侧,身体微微前去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两军对冲,前军快速碰撞在一起。手持偃月刀的重骑营副将,一击势大力沉的下劈想要把刘渊斩下战马。
奈何刘渊不想恋战,一枪崩开偃月刀后,就催动战马与那重骑副将擦肩而过。
两军的兵马快速交织在一起,依靠重甲的优势在对方的军阵中撕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勇猛的刘渊在冲到一半时,就感受到了力不从心。他要想刺破铁甲并不难,但刺破之后的拔枪尤为困难。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要是被重甲卡住枪尖,那他很有可能在乱军之中被人乱刀砍死。
无奈之下,他把手中的利器变成了钝器。鬼眼枪被他当做棍子用,笔直的枪身一次又一次的把马上的骑兵抽飞。
如此下来,他的劲气消耗奇快,眼下又一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一路酣战,他的身上已经有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
最重的一处,不知是谁朝他掷出了偃月刀,崩碎他肩甲的同时,在肩膀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刘渊已然杀红了眼睛,眼看就要冲出重骑包围,他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
只见他手中鬼眼枪抖出了一个枪花,崩开两柄同时斩下来的偃月刀后,直刺向面前之人的头颅。
枪尖轰响面甲,那重甲骑兵的头盔带着身体倒飞了出去。当那骑兵落地之时,刘渊已然冲出了重甲骑兵的包围网。
刘渊放肆大笑,冷声道:“等重甲骑兵调转方向,我们早已逃出升天。”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以他的心性也不敢回头去看,因为他知道,此时自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咚咚咚~”
沉重且整齐的声音,从他四周响起。刘渊在这一刻,不得不勒紧手中的缰绳。
因为,他已经被身披重甲,手持陌刀的重甲步兵给团团围住。
包围网越缩越小,一个声音从对方的军阵后响起:“居然能有人从重加骑兵的突袭中突围,你是何人?”
包围网中分出了一条道路,一人一骑缓缓走向半眯双眼的刘渊。
眼神飘过挂有狼牙的长枪,刘渊一字一顿道:“你是何人?领的又是哪一军?”
火光中,那年轻将军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只听他冷声道:“贾静闲,捧日军主将。”
刘渊目眦欲裂,怒声道:“你不在西境好好练兵,来这里做什么?”
贾静闲不答反问道:“屠城的,是你吧?”
“是又怎么样!”
刘渊怒吼一声,纵马朝贾静闲飞奔而去。
贾静闲毫无动作,沉声道:“那你应该被乱刀穿心而死!”
说罢,他大手一挥,内圈的重甲步兵纷纷朝刘渊掷出了手中的陌刀。
刀刃从四面八呼啸而来,刘渊单手用力人也跟着高高跃起。
就在他即将越过刃网时,一杆挂有狼牙的长枪直刺他面门,就在他横枪招架之际,贾静闲改刺为劈,把冲起的刘渊砸了下去。
向下坠落的刘渊眼神中透漏着惊恐,不甘的咆哮从其口中刚刚发出就戛然而止。
数不清的陌刀从他身上透体而过,不可一世的智王瞬间就被刺成了筛子。
利刃中,刘渊躺在地上,嘴里喷吐着鲜血。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从蹒跚学步起,他就被推到了智王府的风口浪尖上。因自己得到了父亲的独宠,使他三个哥哥屡次设计暗杀他。
在他的亲姐姐死在他的面前,当他的母亲为他挡住了侍女的一刀,当她母亲在临死前对她说,若无足够的力量前不要展露自己,刘渊那幼小的心灵彻底走上了一条疯狂的道路。
母亲大丧,他八岁。在众目睽睽下,硬生生的哭了一天一夜,哭晕在了母亲的棺椁前。
被诊断出心疾失智后,他失去了父亲的独宠。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的三位哥哥几次试探,就算往他脸上撒尿头上扣屎,他也只会呵呵呵的傻笑。
在他被蹂躏的那段时间里,他看清了父王的另一张嘴脸。老智王没有阻止另外三个儿子的暴行,还把他母亲的死全都怪在了他的头上。
虐待、蹂躏、阴霾,刘渊就这样的熬过了十年。
在老智王大寿的当晚,他一把火烧了整个大殿。身中迷药的父亲和三位哥哥,被他在大火中,一刀一刀的切下皮肉。
与一众前来道贺的宾客一起,被烈火烧成了漫天的飞灰。
继承王位,暗自蓄力,接连两次败在武字王旗下,他心中除了不甘还有愤怒。
在生命即将消散之际,刘渊喃喃的说了一句:“你将家,不得善终。”
话音刚落,贾静闲拔出一柄陌刀,砍掉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