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身体就像进过垃圾场这件事,他完全可以要求查看监控,弄清楚在他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他什么也发现不了,因为他知道原因,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他藏起心思,头也不回地往出口走去。
拖着行李箱刚出机场大门,元天印就看到了家里的车子和站在车旁的陈叔。
陈叔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并兴高采烈地向他挥手:“天印少爷!”
陈叔是看着元天印长大的,在元天印心里,他和刘妈不是管家佣人而是家人。
元天印已经换上了阳光帅气干净明媚的笑容,咧嘴叫了声陈叔后钻进了车后座,一如既往地看见座位上叠放整齐的厚厚的羽绒服。
他其实不冷,但关心你的人总是会觉得你冷,就像陈叔总是抢着放行李箱,元天印就把这份爱放心里,好好珍藏就好了。
陈叔将行李放到后备厢,笑得满脸皱褶启动了车子,一路向息园的方向驶去。
“陈叔,我妈和阿婆都还好吧?”
元天印每次回国都会忍不住问,但这一次,他心里的担忧更甚,一想起最后那个画面,他的手都忍不住握成拳。
“都还是老样子,少爷别担心,我们会把少夫人照顾好的。”
陈叔的笑暗了几分,眼里也是担忧。
元天印沉默地点点头,这样就是好了,至少没更坏。
“少爷在国外还好吧?刘妈天天念叨怕您吃不惯穿不暖,这不,不知从哪里搜刮了一大推土货,就等着您回家品尝呢!”
“是吗?都有些什么?我都等不及了!”
“别急别急您一会儿就知道了,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陈叔说着从副驾驶的保温桶里拿出一个“土货”,上面还包着一层厚厚黄泥巴。
“土焖鸡?”
元天印兴奋地接过来,沉沉的,热热的,直暖进心里。
“快趁热吃!”陈叔低低地笑了两声,从后视镜宠溺地看了眼元天印。
小心地掰开烧得焦硬的泥巴,一股鲜香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鲜嫩的烤土鸡被包裹在一整片不知名的树叶中,浓郁的肉香中夹杂着一股植物特有的清香,馋得华元天印直吞口水。
这是一种土方法,上等的土鸡涂上密制的调料后用树叶包裹住,外面再裹上厚厚的黄泥巴,裹得严丝合缝后埋进土里,在土上烧火,直到将裹在泥土里的鸡烤熟刨出,土鸡的鲜香被完全封存,那口感,吃过的人都忘不掉。
元天印哈着气扯下一只鸡腿,朝陈叔笑道:“陈叔,停车!”
陈叔也没有拒绝,这是他们的小秘密,每次来接他陈叔都会带来刘妈为他做的好吃的,陈叔最开始不愿意吃,结果元天印也耍脾气不吃,陈叔只好停车两个人津津有味地分享美食。
十几年下来,这已经成了他们幸福的习惯了。
大快朵颐地解决了烤鸡,两人继续出发。
元天印家住在息园不远处的一个老式别墅区,别墅区的名字现在已经很少人知道了,但息园几乎家喻户晓,它是全国闻名的墓园。
据说那里风水极好,是达官权贵争相抢购的安息之地,由于地理条件和非常用途,方圆几十公里都没有开发,只十公里处有一建于民国时期后经改造的别墅区。
那里每栋别墅的主人身份都非富即贵,但由于周边几乎没有配套设备设施,生活非常不便,主人们都不住那里,里面多是住着管家佣人帮着照看。
据说,那个小区就是为了守陵人而建的。
元天印不知真假,也从不去问为什么他们会住在那里,从小到大,留给他的问题太多了,但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告诉他,不要问。
问了也没人能回答,后来他发现很多问题甚至都不知从何问起,为了不让母亲担忧,他也从不私下调查,他相信,该他知道的真相迟早会找到他。
别墅区离机场有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元天印虽然觉得疲累但毫无睡意,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梦里的一些画面。
正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元天印整理好情绪微笑着接起:“妈!”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元天印的笑意越来越浓,闲聊片刻后挂了电话笑容还留在脸上。
“少爷,坐好了,回家咯!”
陈叔也跟着笑,压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元天印仰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一路上美丽的中国红,所有的阴郁都被节日的氛围和团聚的喜悦冲散。
他声音清冽有力,是少年独有的明媚:“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