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手里提着一柄带血的长剑,隔着正在厮杀的士兵,冷冷地看着他。
当那一轮红日再度升起时,太阳光洒向这片山坡,照着倒下的战旗,折断的兵刃,残缺不全的尸体。
挂在枯草上的血就像残阳下的露珠。两方都向后退了十几米里,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尸横遍野无人收。
可没人继续往后退。
云流今看着对面的人,在烈烈风中,她的鬓发微乱,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污,不免显得有些狼狈。但她的脚蹬在银色的马蹬子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看着忽然就笑了。
“李葚儿,没用的,你打不过我的,你剩下的人不多了,你现在走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的。”
他说的是实话,李葚儿那边死的人比他多,他们可以直接从李葚儿那边碾过去。
他只不过想给她一条退路。
两人对视,周围一片安静,李葚儿抿了抿唇,从一旁拿起一把弓箭,行云流水地弯弓搭箭,箭尖直指云流今的心口。
“想走的话,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一字一顿,不留给他任何情面。
第47章昔年种树
那些悠悠岁月早已化作世间的尘埃,若再相见,事隔多年,我该如何向你致意?
李葚儿曾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那时你长的跟个老鼠一样,脑门特大,头上毛都没有,还红不啦叽的……”
云流今听不下去了,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丑,便反唇相讥道:“骗人,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你那时才几岁?有四岁吗?”
“我这么聪明,当然记得,谁跟你一样,傻掉渣了。”
李葚儿轻轻地哼了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得意,道:“看看,这就叫身轻如燕,你跳下来,一准摔成个饼。”
说这话时,她也不过十岁,六岁的他总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
她嫌弃的要命,总想着要怎么甩开他。
“哎呀,你烦不烦?”
“你是牛皮糖还是鼻涕虫?”
“你再跟过来我揍你。”
李葚儿假装慢慢走,然后经过一个转弯时,立马就脚底抹油,跑没了踪影。他当时人小腿短跟不上,瘪瘪嘴想哭没哭出来。
他在原地待了半晌,转头去告诉了李葚儿他娘:李葚儿不仅骂他还打他。
当晚,他就听见李葚儿家里传来的训斥声,继而就是李葚儿嚎啕大哭的声音,哭的撕心裂肺,断人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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