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稷确已感到饥饿。千缨走后她过得简直一塌糊涂,州廨到处冷冰冰,从沂河回来竟不自觉地就直接来了使府,好像这里有一团温暖火焰,可以驱散她长久以来的疲惫与寒冷。
真是贪心哪。
她起身去洗了把脸,重新系好幞头,折回堂屋,热腾腾的饭菜已在等着她。
天色渐渐黯下来,案前一盏灯温温亮着。许稷埋头吃饭,内心则思量着如何开口说这段时日探听到的一些事。
王夫南也不饿,只坐在另一张案前看她吃。
然这温馨气氛却未能持久,吏佐忽至门口,咚咚咚敲响了门。王夫南陡回神应了一声,吏佐便入内将一张字条递于王夫南。
王夫南拆开字条陡然蹙眉,许稷抬头:“怎么了?”
吏佐道:“大青山有匪人称现已抓得魏王,要大帅今晚亲自带钱货去领人,不然就……”
“就这区区一张字条?”王夫南抬头,“骗鬼呢。”
吏佐“哦”了一声,忙又双手递上一腰牌及一块衣料。
许稷眼尖认出那腰牌及衣料应是魏王所用,如此说来,魏王倒真有可能在他们手上。不过——
许稷看一眼那吏佐:“你先下去吧。”
王夫南看着那腰牌与衣料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倘若魏王因这种缘故遭遇不测,他哪头都不好交代。
群臣虽内存争斗,但一旦站到宦官的对立面,他们便又合一个整体。魏王是朝臣对抗阉党势力的希望,万一他保不住魏王,则无法于朝臣前立足;且乐得弄死魏王的宦官,也可将脏水泼到他头上,反而怪他保护不力令魏王死于贼人之手。
所以,魏王不能死,尤其不能死于匪贼之手。
他正要起身,许稷却霍地走过来按住了他的肩:“不要去。”
“甚么意思?”
“下官认为其中必定有鬼。”许稷坚定地说,“大青山一带,如今根本没有匪贼窝点。”
“没有吗?”
“没有。”她上任后特意盘查了解过境内匪类据点,大青山一带几年之前是有一群土匪,但后起内讧,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如今根本没有人。
“或是临时聚集呢?”
“那就更不对了。”许稷看着他道,“大帅今日收到急报,下午才将寻魏王消息的命令发出去,这才多少时候就收到了匪贼绑人通知,难道不会太巧了吗?”
“你是怀疑——”王夫南微眯了眼,“使府有奸细?”
许稷颔首,王夫南不语。使府有奸细一事,他早有怀疑,但却一直抓不住把柄。
许稷见他不说话,又道:“匪贼圈定了时间,并点名要让大帅去,怎么看都像是调虎离山之计。眼下要紧关头,大帅擅自离开,倘若使府出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的担忧王夫南岂能料不到?
于是他道:“倘若按照你的思路来,使府中现有奸细,那更无法遣人替我去。一来他们会知道我没去,二来,眼下使府中的人并没有什么我能信得过。”
“副使也信不过吗?”
“信不过。”
“那下官去。”
“开什么玩笑!”王夫南起身走到案旁,居高临下阻止她这种疯狂的念头。
“大帅不必担心下官与你身形差太多会被看出端倪,下官自有办法,只需借大帅一身盔甲即可。”许稷仍不死心。
王夫南霍地抓住她双肩:“给我好好待着。”他说罢松了手就要往外去,许稷却冲过去抱住了他。
王夫南从被试过被人从后边抱着,且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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