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下山是多久来着?
走在山道中,陈屿百无聊奈地想着些有的没的。好像还是……六月初?采买油盐酱醋那次,带了姜苗回来种下。
嘶——岂不是说他足足在山上宅了两个多月!
不愧是我。
杂念纷纷,脚下七绕八绕,不多时又一次路过那口山塘,不过可惜的是这里受了之前那场暴雨带来的山崩影响,土石滑落填了大半,只留下一角,装着泥水。
同样在那次滑坡作用下,这条山道难走了许多,好在今日是个艳阳天,脚下没了泥泞阻碍。
穿过自己亲手炸开的狭窄过道,足足四次,这才下了山,来至山脚下的林边。
寻定方向,他直奔县城而去。
道路两旁,有农人采种拔草,正在照料陆谷,这种作物出产不如稻谷,且还与春黍一般需要时常除草,不过石牙县一带没得其它粮种传播,他能得到好几种随意挑拣那是有刘师伯照顾,不然也只能选择在山上种这个。
远不如长白粟来得方便。
只是单论口感,长白粟还真不如陆谷的味道,后者吃着要细绵一些。
正向着,不远处一座城池隐现。
……
“上好的木柴!九文一捆!”
“糖人儿喏!粘糖人儿欸!”
跨入城中,热闹气息扑面,不过陈屿神情微动,他注意到和上次相比,城中集散的摊贩小厮要少许多,大道一旁只零零散散几个路人走过,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瘦麻杆正半蹲在地,一人身畔放着七八捆干柴,另一人摆着木桌,屁股底下垫了个瘸腿短凳。
两人虽在呼喊招揽,但声音动作明显有气无力。
他望向其余地方,人气都要比上回冷清不少。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城门旁打着哈欠的十来个差人。他走过大道,还是打算先将手里的东西换出去,然后去菜市口那边找找有没有大白根种子买。
这两月许是又发生了什么,否则不至于出现眼前这般三三两两,远不似以往见到的车水马龙、摩肩接踵。
此刻时辰尚早,往来之人却很少。
陈屿想了想便抛之脑后,这些与他关系不大,说不定又是附近的某个地方起了盗匪?或者义军?
过了城口一段,渐渐深入,人流总算大了一些,有了记忆里几分样子。
石牙县虽说偏僻,但周围人户可半点儿不少,且靠近白岐山脉,每日都有农人前来卖出自家的菜蔬,也有一些行商前来采购皮毛药草等山货。
城口所见如此少人确实难得。
带着东西,他先去了药坊。这回下山身上带了一些清心丸,数目不少,老道士拉不下脸少有抵换,陈屿却没拘束,索性揉搓了十六七枚,若非摘采的药草有所不足,他还能再从鼎里抄出二三十来。
而且因为熟读那本《风朴散丹》,使得他将其中一些炼制散丹的法子融到清心丸中,略做修改,成品无论火候、光泽还是形状大小都比之前要超出许多。
想来能为道观换来不少银钱。
出了药坊,怀中少了一袋丹丸,手里则多了一提药包。
有成药药散,但更多还是药种。
上次只取了五类,这回他一口气挑了二十种,药力涉及方方面面,而且多是成熟较快的。
清心丸作为云鹤观招牌之一,纵使往前数年十数年少有外流,但药坊自有识药辨药之人,从成色到药效,各个角度作出评估,之后给了他一个鼓囊囊布袋。
只是换了药种后钱袋再次缩水。不过后面没多少要买,至多添几件秋冬衣物。
足矣。
想到这,他又不禁记起记忆中老道士为了治病养身花去的那些银钱,换掉了游历江湖所得的种种,最终也没能痊愈。
相比下,自己以清心丸换来的些许钱数确实有些不值一提,难怪老道士那时候少有靠卖丹丸换钱的想法。
带着大小包,陈屿去了刘师伯家的粮店处。
一是看望,顺带送些东西,当初自己初来乍到,山上又一穷二白,若非这位名义上的师伯伸出援手,恐怕早就冻死山头上。二来,也是为了了解下最近山下的变化,问问情况。
“贤侄难得下山一次,可是把老夫望得紧啰。”
一进门,刚刚告知了店中小厮,一阵爽朗笑声便传出。
“师伯勿怪,小侄最近整理道书,看了许多,多出一些疑惑,还望师伯不吝指教一二。”
陈屿拱手行礼,摆出后辈姿态。
对方一见,笑声更大几分,显然对此格外受用。
“哈哈哈,哪里话,老夫不过是一耕夫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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