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目睹、无法观测。
他端起碗筷,皱眉苦思许久,最终喟然长叹,夹了快要冷凉的菜肴喂到嘴中。
想这么多做甚,看也不到听也不到。
或许真的存在吧,却只能算作在他眼中的存在,是否切实活跃在外界尚未知。
遑论其余事物与之相互的联系。
炁融合自精神力与胎息,这两者的形成与出现又同灵气的蕴养密不可分。
可以说这些事物皆来自于灵机。
但身外的一草一木、一石一虫可都与灵机八竿子打不着。
一时想不透彻,陈屿只得暂缓他不愿罢休,突兀的灵感将以往迥异的种种联系在一起,勉强做到这一点后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对这世界了解很是粗浅。
这时,他不禁又记起了当初精神力耗费许多后洞察微观细致处时所隐约感知到的薄纱,那层蒙住整个世界的隔层,如今想来其背后或许还藏着什么。
可惜以眼下的精神强度无法涉及。
这并非量的差距,而是质,好比拿着一把草絮想去刺穿皮革一般可笑。
“吃饭,先吃饭!”
民以食为天,吃完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
人常言:万物有灵。
原本陈屿给脑中意识海上漂浮的光粒取名灵机时,便有巧夺天地之灵的想法。
灵,这个字眼对道门修行人而言决然不会陌生,旁人或许会大言不惭、一知半解,然在道学上,‘灵’所代表的含义远非一字两词几段偏颇语句便能概括。
单从代指亿万活物的生灵二字便能窥得一二。
而在今日,他将隐藏炁内、盘亘精神深处、氤氲灵气之中的事物,同样以此名称呼。
倒不是有何深层寓意,而是他想着其与灵机、灵气、灵液等之间的关联,冠之以灵未尝不可。
亦或者,唤作灵性?
他嘀咕了句,觉得还行,单单一个字确实有些古怪,灵性的话要顺耳许多。
旋即念头起伏,早前在山下曾对牵牛老汉的孙娃称赞有灵性,这下好了,这词以后在他这儿还真不能乱用。
毕竟目前看来真正当得起富有灵性的大概也就灵字辈的一家三口了。
灵气滋养人身、灵液催熟植株、灵机异化生灵。
那么灵性又有何用?这一点陈屿尚未摸清,不过左右便在精神意识上。
再不济也会往这方面倾斜。
“又弄出个不懂的。”他吞咽下最后一粒米,将碗筷收拾。
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
往日再为熟悉不过的花草树木,以及碎石、水缸,此刻落到他眼中仿佛生了层薄薄光亮,朦朦胧胧的。
皆是虚像。
陈屿摇头,眼前一切都散去,梨树还是那棵梨树,挂满松子的矮松也并无流光酝酿,至于那口最大的水缸,半抹白色在阳光下确实闪耀,然而仅是黑鱼在晒太阳罢了。
好似还是原样,又仿佛变了什么。
万物有灵?他不知道是否如此,或许以后能亲眼看见。
不过想来若灵性真的存在且确实与精神有关,兴许得等他的精神力强度更上一层后才能做到这一步。
午饭后,照例翻看道书。
自打不再胡乱动用炁后,放下了缠绕在身的术法阵纹,陈屿的时间一下子又多了起来,以往如同一团塞满了碗的巨大软绵,此刻将水捏出,反倒空闲大半。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干嘛。
诵读道经书卷,随后再翻了一会儿医书,他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柴刀,决定上山去一趟。
突然闲下来有些待不住,觉得自己一开始好不容易养好的心气似乎又有了些躁动,果然,人呐就不能闲着。
砍些山竹吧,正好去看看竹笋。
他不久前想过要用炁在竹片上书写文字、篆刻书册,这法子仔细盘算的确是个好办法,不提其它,起码省了买笔墨纸砚的功夫。
山高路远,一上一下多麻烦。
当然,更重要还是陈屿有些想吃竹笋肉片了,肉没有,竹笋姜片也行。
煮炒焖炖,还能煲汤、清蒸后切丝凉拌,笋的吃法不少,不愁找不到。
“到时候磨些黄面,包一梯笼笋子馅的包子出来。”
野味就算了,不强求,除非真有只傻乎乎一头栽倒树桩下的肥兔子,否则陈大观主可没功夫和那些把山林当家住的生灵奔波闹腾。
背着竹篓、篓里塞了锄头,他步履飞快地入了山。
再不用像最初时那样爬上爬下。
脚下轻踩,身形跃动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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