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苏培盛,接了高无庸递来的帕子,慢慢将手上沾着的血迹擦了,才又将之递回去。
顾怀袖的目光落在了胤禛那还包着的手上,是勒缰绳勒出来的。
她忽的嘲讽一笑:“原以为您不受宠,看样子还是臣妇错了。臣妇轻狂,遂有如今之祸。”
胤禛凝眉,眼皮子一掀,又一跳,似乎是思索着什么,也像是被顾怀袖的话给震慑住了一样。
她的意思是……
“自作多情。”
顾怀袖冷笑一声,“皇帝眼底,只有天家威严罢了。”
胤禛却只是沉思着没说话。
顾怀袖问:“今儿既然与您见着了,不若趁着这时候,将话给说明白。我顾三,您的奴才;张廷玉,与您毫无干系。”
一旁的高无庸看顾怀袖肩膀有些微缩,注意到她之前被皇帝摔的那一碗茶打湿的衣裳,斜着眼微微瞧了一眼自家爷,见到胤禛给他摆了个手指,似乎连夺的都不愿意动,虽心里噤若寒蝉,手上却还是将披风小心翼翼地给顾怀袖披上。
顾怀袖看了一眼,却抬手扯下来,扔在地上,一脚踩住,看了那脚下的披风半天,才道:“四爷您,意下如何?”
胤禛眼底划过一道戾气,这女人太不知道什么叫给脸不要脸了,她就是这样拂人好意?
他胤禛的好心意用一分少一分,这妇人却敢将之踩在脚底。
他想着,若是自己手里有一盏茶,这会儿也给顾三扔去了。
只可惜,没有。
胤禛道:“你是爷的奴才,张廷玉自然为我所用。”
“好吧,那就当您答应了。”
顾怀袖一弯唇,然后道,“奴才给您办了这么多事,您不曾给过奴才什么恩惠……”
胤禛道:“给你入籍抬旗吗?”
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当皇子们的奴才。
这是殊荣。
只可惜顾怀袖要的不是这个。
她微微地握紧手指,轻声道:“我要太子死,要林佳氏死。”
两个“死”字,说得太轻飘飘了。
高无庸苏培盛两个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就是胤禛也差点被她给吓着。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皇宫内禁,你莫胡言乱语!”
顾怀袖满不在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与不说,又能把我怎样?连你皇阿玛我都骂了,再咒一个想侮辱我的太子,算得了什么?”
“你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爷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同你胡闹。”
胤禛冠冕堂皇地说着,可对于顾怀袖方才所说的那一句话,的确是意动不已。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所有皇子们必备的技能,胤禛更是个中高手罢了。
顾怀袖道:“太子迟早会死的,我现在想的……是怎么先弄死您养着的另一条狗。”
四阿哥的另一条狗……
胤禛听见这句话,只道:“你在骂你自己。”
“我不就是四爷养的一条狗吗?”顾怀袖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侮辱自己,她道,“人与狗,有什么区别?您看我是一只狗儿,我看您也不过可怜巴巴一只狗儿。人在人眼中,皆不是人,各类各样的禽兽而已。人性兽性,您知道?”
“……”
胤禛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