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眼,苦思冥想,最后挠着自己后脑勺,总算想出来一个答案:“我娘长得漂亮。”
众多小伙伴一下就笑倒在地,胖哥儿简直了……
小胖子哼了一声,将泥弹子扔在地上,“天不早,我回去吃饭了,懒得跟你们说……”
说完,直接转身跑回去了,众人也没搭理他,在他们看来这府里旁边就有一个角门,胖哥儿要是这家人的孩子,就应该从这个门进去,他们每天走在换玩耍的地点,所以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家。
胖哥儿直接从前面偏门溜进去,一路跑到了原来二房的院子,后来才想到已经搬了地方,这会儿赶紧换了一条路继续跑,才进门就过去抱住了自家娘的大腿:“娘,你会什么啊?我的小伙伴都说他们的娘会什么会什么,可是我仔细想想,你什么都不会……”
顾怀袖眼前一黑,只瞪着他:“瞎说!下次你就跟你的小伙伴们说,你娘她温柔娴淑,女红刺绣琴棋书画样样都行!”
“……真的会吗?”
胖哥儿怀疑地打量着他娘,然后脸蹭了蹭他娘的手,吐了吐舌头,“儿子想不到您有什么优点,我想想只好说我娘长得漂亮了……”
一听见这话,顾怀袖险险就要倒地,她这辈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竟然生下这么个妖孽儿子!
她狠心拉了胖哥儿脸上一块肉,只道:“小胖子,下次记得要夸你娘,还不能光夸脸知道吗?!”
胖哥儿连忙捂脸,讨饶道:“可是小胖真的不知道娘会什么啊!”
“……会什么……”
顾怀袖松了手,像是搓面团一样搓着自己儿子,看他一张脸都被自己搓得皱到一起,才道:“你娘我啊,心眼子多……”
话还没说完,胖哥儿就接道:“心眼子是什么眼?”
“……是不好的眼。”
顾怀袖原本想要细细解释,可是回头一想,自己什么也不会,唯独会算计人,会拿着规矩打压人,做的事就没几件称得上是善事……
她一时觉得无趣,便放了自己儿子,道:“反正下次你随便跟外人怎么夸都成,要知道你是我儿子,咱们家呢,一定要胳膊肘往里拐,护短一点懂吗?”
“那儿子下次就说我娘会做饭,洗衣,做衣裳,做鞋子,还会读书写字弹琴下棋……”
小胖子掰着手指头说着,末了道:“还会陪着我爹睡觉觉。”
原本顾怀袖已经被小胖子灌着迷魂汤,心满意足地去喝水了,结果骤然听见他放在后面的一个闷雷,直接被炸得呛了,小胖子一见他娘这个样子,赶紧一缩脖子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死胖子!站住!谁教你的!”
她直接旁边的扇子朝着门外扔过去,谁料想张廷玉正好从外头过来,若不是他反应快,这会儿已经被扇子给一下栽中,打到头了。
张廷玉一下夹住了团扇,皱着眉进来:“小胖子又怎么了?”
“他……”顾怀袖气不打一处来,将方才胖哥儿这件事说了,之后又看向了张廷玉,“莫不是你说的?”
张廷玉穿得素净,却微微一笑道:“与我有什么相关?”
大约是那小子经常大半夜过来拱被子,被张廷玉提溜出去的时候总是要教训几句,所以他记着了吧?
张廷玉将一封折子放在了桌上,只道一句:“有差事干了,头一件竟然是给皇帝写书……”
顾怀袖没有避讳,拿了折子一看,竟然是写《亲征平定朔北方略》。
《尼布楚条约》签订之后,康熙三次御驾亲征噶尔丹,终于平定叛乱,乃是康熙在位时候大功绩一件。
可是要写这本书,到底怎么写?
张廷玉双手十指交叉:“皇帝这是在考校我,写好了从此给我一架梯子,让我爬上去,写得不好了,我连追上我父亲和大哥的机会都不会有。”
对于帝王的功绩,应该怎么写?
张廷玉这一写就写了一年,他对顾怀袖道:“当官,有时候还是要阿谀奉承一点,只是奉承不能太过,太过则假。真真假假,先贬后褒……”
不得不说,张廷玉的胆子很大。
皇帝命他写书是在康熙四十二年的五月,张廷玉每一日照常去翰林院,可是顾怀袖却没见他写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