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十年寒窗,不飞已久,一飞冲天;不鸣已久,一鸣惊人。
可若将此生残年与功名利禄抛去,能换他再来一次,不丢却顾三,怕他纵使有野心千千万万掩藏不尽,也愿忍痛割舍了去。
八月乡试,九月放榜,张廷玉名传大江南北。
然而十月、十一月、十二月……
张廷玉再没有任何消息,不拜访任何人,不动笔写任何文章,也不见任何人。
他只在等消息……
一转眼,顾怀袖消失了快四个月,然后过年了。
张廷璐来江南,奉了命要劝张廷玉走,张廷玉却是根本不听。
谁都知道,一个大活人哪儿能消失这么久还杳无音信?张二少奶奶,早已经凶多吉少,指不定葬身到哪一处湍急的水流之中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死过多少英雄豪杰?
要再吞掉一个弱智女流之辈,何等轻而易举?
江宁大街小巷,都是一片红灯笼高挂,爆竹声声一岁除。
可张廷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孤灯一盏,伴他冷卷残墨,手已经冻僵了,张廷玉全然不曾感知。
外头阿德不敢进去,青黛救回来修养了两个月也起来了,可不敢去见张廷玉,只怕见了故人反倒生出颇多的凄楚来。
人人在这除夕夜里,都不敢进去。
张廷璐提了一坛热好的烧酒,已经到了近前,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外头罕见地下了雪,康熙三十五年的除夕夜,竟然比在京城那些年,还要寒冷。
漕帮那边的消息,是二月初九来的,那时候沈恙还坐在屋里翻账本,一页来来回回地翻了二十来回,终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钟恒进来,平静得像潭死水:“沈爷,人找见了……只是……”
手指一顿,沈恙竟然轻轻勾了勾唇,“没找见就继续找,找,继续找……”
钟恒一怔,才发现沈恙根本没有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连日来报的消息,都是找不见找不见,而今忽然找见了,就是钟恒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何谈沈恙一日一日被磨着,听惯了坏消息,已然麻木了呢?
只可惜……
罢了。
他又出声提醒了一句:“沈爷,人已经找着了。”
沈恙刚想斥责钟恒,领了命就赶紧去办事儿,怎地还在这里杵着,却猛然醒悟过来,抬眼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钟恒道:“找见了。”
……
找见了……
账本从他手中滑落下去,沈恙也不知怎地复杂极了:“找见了啊……”
钟恒的话还没说完,他有些为难起来,这毕竟不是个好消息,便是对张廷玉那边来说,也不是好消息。
“沈爷,张二少奶奶那边出了些许问题……”
张二少奶奶找到了的消息,是初十传到张廷玉那里去的,沈恙的人说,人还在送回来的路上,有漕帮的大船护着,一路逆流而上,应当无碍。
“……只是那边的消息说,二少奶奶寒天里在水里泡久了,坏了腿,暂时下不得地。”
钟恒亲自来说这消息,他家爷却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