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老师的严厉批评,老师说他读书的时候不稳重,毫无敬畏之心,陆修远则是偷偷翻了个白眼,等老师走了之后,继续绕着桌子边跑边跳,不过这次脚落地的时候是不敢发出声音了。
陆修远平时最愁闷的事情就是书少,东北地区医学本来就不昌明,能买到和借到的医书实在是少得可怜,如果在此地想平平常常学医尚可为之,但若想深入钻研的话那这些书籍就远远不够了,而此刻他脑海中源源不断产生的新书,使得陆修远如痴如醉,以前他总是盯着书本冥思苦读,现在则更多的时候是拿着书本发呆,双目直勾勾的望着烛火,脑子里则是拼命得阅读各类典籍,这样一呆经常就是一个晚上,惹得老师经常对他发火,还以为这小子又偷懒了,实际上陆修远早已神游八级,仙飘四野去了。
这样在各种书籍交错品读之下,陆修远的进步极快,有些时候他甚至有了赶超师父的感觉。
这一日下午,陆修远正在家中捣药,师父则习惯性的躺在长椅上打盹,冬日的寒风吹得院子里树枝簌簌作响,此时窗外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知不觉间,这脚步声渐渐来到了门口,一个戴着熊皮帽子,穿着厚厚夹袄的中年妇女气喘吁吁得走了进来。
赵见穿侧身看了一眼那中年妇女,便对陆修远说道:“你去。”
陆修远放下铜杵应了一声:“是。”
然后就请那位熊帽妇女在诊桌旁边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则坐在了她的对面,随后陆修远张口问道:“李婶儿,这大冷天的你咋还自己过来了呢,我那二哥呢,没陪着你一起来?”
李婶儿喝了一口热水,双手捂在杯子上暖了暖手说道:“嗨,我家那小子,一天就没个正六,最近是天天泡在人家老郑家,我估摸着他是看上人家那丫头了,可是他也不看看自己那熊样,人家能瞧上他么,我们家那老二,人长得倒是不错,可就是太笨了,就说上次打猎吧,他一箭愣是射在你刘叔的帽子上了,你说这样的人还能干点啥……”
这李婶儿是个出了名的话痨,只要她一张口那准定是没完没了了,陆修远有点后悔刚才问的话了,这直接看病就行了,闲唠什么家常啊。
于是陆修远轻轻打断了李婶儿的絮叨,直截了当的问道:“李婶儿,这次来看病,可是觉得有些肚子痛?”
一说到病情,李婶儿可算撇开了刚才的话题,点着头说道:“可不是咋滴,最近我就感觉吧这肚子老是隐隐作痛,尤其是早上起来的时候,那才叫一个难受哩,总想去上个厕所才舒服,还有就是,你大哥不是给我拿了点冻梨吗,我这一吃就不舒服,吃完就想往厕所跑,说到你大哥,我跟你讲,你那大嫂真是厉害,像我们家也就种了三亩地,你那大嫂愣是偷偷的种了七八亩,他们家今年是饿不着了,我还寻思着……”
“诶诶诶,李婶儿,李婶儿!”陆修远一看这话题又要展开了,便赶紧叫住了李婶儿,插口说道:“李婶儿,你上厕所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这大手儿有点偏稀?”
“对对对,可说不是呢,平时就感觉这大便总也不成型,上次吃了冻梨之后直接就拉肚子了,你李叔儿给我弄了块老姜熨在肚子上才好一些,不过还是总犯,我跟你讲,前天晚上你马三姑他们不是来了吗……”
这次陆修远学乖了,不待李婶儿将话题展开,便直接从中截断道:“李婶儿,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对付这些不着四六的病人,陆修远有他自己的诀窍,那就是赶紧把脉,说也奇怪,只要是这些病人的手一搭上了脉枕,基本上就都老实了,可能在他们的心里,切脉那可是一件神圣的事儿。
陆修远三指轮动,深浅轻重的轮番按压在李婶儿的寸关尺三部脉上,切了一会儿之后,陆修远轻轻的抬起了手,不待李婶儿张口,就赶紧说道:“李婶儿,你的病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五副药,你回去熬一熬,吃了就会好了,以后要注意穿的暖一些,不要喝凉水,也别吃冻梨,知道了么?”
“不能吃冻梨?我那大小子给我送来一筐冻梨呢,不能吃可咋办,要不我再忍忍,把它们吃完再吃药行不行?”李婶儿的关注点和脑回路简让陆修远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