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陆修远便凑了上去,他用手拍了拍正在失神的王友发说道:“喂,王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们怎么坐在这里,还没开始会诊吗?小弟我现在是云里雾里的。”
王友发抬头瞥了一眼陆修远,见是前几天刚认识的年轻小大夫,便没了顾忌,百无聊赖得说道:“会不会诊的反正和咱们也没多大关系,据我所知,这次是孙知州的母亲得了重病,已经好些天了,之前人家从锦州府和奉天府请了好几位名医过来,结果都没治好,现在听说是病情愈加沉重了,这时候知州大人好像又听了旁人的主意,把宁远州大大小小的大夫都请了个遍,我估计他是盼望着谁手里能有啥祖传秘方之类的,指望着能创造些奇迹出来吧。
我在这都看了半天了,宁远州那些有些名气的坐堂医生基本都没来,估计他们知道来了也治不好,索性都找个由头躲了,这些来了的大夫大多都是些像咱们这样的乡村医生和游方医生,我看呐,叫咱们来其实也就是凑个数,走个过场而已,毕竟如此一来,就算老夫人撒手西去了,那知州大人也算是全了孝道了。”
听到王友发的这一番言论,本来还兴高采烈的陆修远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呆愣愣的看着王友发不知说什么是好。
正当陆修远愣怔的时候,有一个看上去很八卦且有些落魄的医生看到这边说的热闹,就凑了过来,他跟陆修远和王友发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便自顾自的坐在长凳上,半掩着口,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得说道:“照我说呀,没准儿他们家里是闹了什么妖怪,你看那孙老太太本来挺寻常的病,可就是谁来都治不好,还越治越重,你敢说是咱大夫的问题吗,更何况他们家小姐也是,好像是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也是怎么治都治不好,现在都不敢见人了,哼哼,谁知道是不是这孙知州以前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现在遭报应了也说不定。”
本来还在发愣的陆修远此刻已经缓过神儿来,听了这个八魄医生的话,陆修远不禁心生厌恶,孙知州他虽然没见过,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这孙大人是个好官,以清正廉明,断案公平著称,何况此时人家高堂病重,你不会救治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州署衙门这般诋毁人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来这人呀,混得不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王友发则是白了那个医生一眼,没有理他,兀自喝着茶。
那位八卦又落魄的医生一看这俩人没啥反应,心里鄙夷的切了一声,又转到别的桌窃窃私语去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近正午,期间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同样朴实无华的医生,待到门子通秉人到齐了之后,一位神情倦怠,管家模样的人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鹤发童颜,身着浅紫色缎子长衫,头戴纱织圆帽,衣着颇为光鲜,年龄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
一看到二人出现,本来嗡嗡嗡的院子霎时安静了下来,只见这位管家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打起精神,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劳烦诸位先生拔冗前来,实是因知州大人高堂病重,不堪其苦,家主亦是忧劳伤心,几日几夜都没有合眼了,今日诚邀诸位先生前来,希望各位神医能施妙手,起沉疴,救救我家老夫人,老朽在这里拜谢诸位了!”
说罢孙管家朝众人深鞠一躬,众人见此情景也纷纷起身拱手致意。
孙管家起身之后,又转过头向身后的老者再拱拱手,说道:“相烦郑大夫给大家介绍下老夫人的病情吧。”
这位郑大夫乃是宁远州善德堂一位坐堂医,也是宁远州衙门的主署医生,此人白须白发,身高七尺,形貌瘦削,双目有神,精神矍铄,乍看上去真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韵,据说其年轻的时候曾在医巫闾山上见到过老神仙,神仙见他心诚,就传授了他一部医书,之后他凭借此书在宁远州行医三十多年,人们传言经他治好的病人已有数千人,另外可能是因为沾了仙气的缘故,他所开的善德堂的药卖得极好,这些年可是赚了不少钱。
见到孙管家拱手施礼,郑大夫也赶紧满脸堆笑得躬身还礼,神色极为谦恭,还礼结束之后,郑大夫挺了挺身子,把双手背在后面,笑容从他的脸上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傲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