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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凌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上官尘,然后摇摇头道:“上官这人讲话口笨舌拙的,一看就不如江公子你。朕,今天还就想听你的。”
皇帝的目光灼灼,嘴角擒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陛下太过抬举江俊,”江俊躬身鞠躬道:“不过江俊确实对整场战争不甚了解,倒不如让上官将军同叶公子一同讲给陛下听,陛下若真想听江俊讲,不若等他们讲完了——江俊再说个在北地听来的故事给您?”
“这样啊——”凌承似乎觉得很是遗憾地扁了扁嘴,忽然扭头问太后:“母后,儿臣觉得既然捷报和奏折上都有,这战场上的事儿不就是那么几件,不如、听点北地趣事给大家解闷如何?”
龚太后笑了笑:“是皇儿自己想听吧?无端端拉着哀家做垫背。”
凌承只笑,最后太后拗不过,只能答允。
皇帝为了试探他还当真是下了血本,江俊当然不能顺着皇帝的话说——看似是说北地的战局,但是倘若他一个小小的佥事都能够将这些战局讲清……
岂非让皇帝知道,他江俊甚至指挥了全局。
凌承多疑,自然不会相信江俊对他臣服甚至忠心。而且西路军的胜利太过突然太过让人惊奇,上官尘的能力凌承清楚,他怀疑——上官尘和江俊的背后,还有什么高人。
不过也不急。
眯着眼睛看了江俊一会儿,凌晨心里笑了笑:只要这小子回到了京城中,他当然还有许多办法试探和打听,看看这个曾经谏言凌威要建立玄甲卫防备他们的小子,心里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北地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都说是被戎狄祝福过的大巫,能够得到上天的认可、他侍奉的戎狄国主统治必定能够持久。但是,传说中,有一位戎狄的大巫,却是莫名其妙死在了神坛上的——”
江俊开始编故事,反正他讲什么凌承不在乎。
而且,江俊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尹氏,他便更有料要说。
“这位大巫啊,平日里最喜欢踟蹰花了——”江俊笑着讲故事,可是在他讲到“踟蹰花”三个字的时候,尹氏的耳朵明显地动了动。
“他在家中栽种了很大的一片踟蹰花海,之后又为了去神坛接受上天的祝福,准备了不少珍贵的祭品,比如紫灵草编制而成的衣服,比如合阳花束。”
踟蹰花、柏树、紫灵草、蓝莲、合阳花和苏叶。
李无章那天发现了什么,江俊便在故事里编进去了什么,他看着凌承和太后,余光却一直在瞄着尹氏,那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刺目。
“可惜,就算是如此认真地准备,那位大巫最后还是惨死在了神坛上——”江俊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得到神明的祝福,所以人们又挑选了一位大巫。”
“神明的祝福?”太后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来:“世上哪有那么荒谬的事儿?只怕是有人害他吧?”
“太后娘娘果然睿智,”江俊笑着把李无章讲的那些说了出来,看了尹氏一眼,才继续说道:“其实害他的,乃是他的弟弟和母亲。这位大巫的母亲从小就偏爱幼子,对这个长子不闻不问、更是不想让他成为大巫,所以才做下如此之局。”
“虎毒不食子……”淑太妃感慨了一句:“这位母亲还当真是狠毒。”
宫中女眷,还有不少大臣都觉得此法太过阴毒,纷纷站出来声讨那位“母亲”,说这人心思歹毒、心术不正,说这人如此可怕、心只怕是黑的。
那一声声的议论和指责,旁人看来无他,可在尹氏这里,却好像是口诛笔伐。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额角也渗出了冷汗,竟然突然暴喝一声:“够了!江俊你不要再说了!”
江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母亲,不过是在说故事而已,您、何必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