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
戎狄大军人多势众,粮草军备一应俱全,各个匝束和军帐之间秩序井然,执勤小队例行巡逻、运粮兵押送着粮草,而兽官管束着战狼和马匹。
一切看起来如此平常,可江俊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他的目光搜索完整个军营后,江俊就明白了他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在戎狄的大军里,他愣是没看见任何一个在训练的士兵,无论是步兵、骑兵还是弓兵。
棚车无人看守,用过的冲车无人修复,机弩随意散放在军营的各个角落,甚至那群战狼也都恹恹地趴在土地上打盹儿。
这不合理,而且对戎狄这样一个好战的民族来说,更不合理。
莫说是原主“江俊”在军营里的经历,就算是大学生江俊,凭他在大学里军训的记忆,也知道——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
即使军训的最后只是要去运动场之类的地方给首|长走一遍队列,喊喊“一二三四”,教官也每天不论刮风下雨地要带着你一遍遍做同样的动作:
站军姿、打军体拳、做队列,向左向右一二三四,最简单的东西在军队里也要每天练习,且不论寒暑地出操训练。
这、就是军纪,而且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并不是只要“学会”就可以。
对普通大学生尚且如此,何况是如今的四十二万戎狄正规军。
即便占尽天时地利,戎狄竟如此疏于训练,看上去严肃整齐,可谁知道内里子里是不是一盘散沙?
“奇怪什么?”西沉实在等不下去了,“二位到底有什么办法?”
不料他的问题抛出去,卫五竟像没听见一般。他只看了江俊一眼,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奇怪。”
见卫五明白,江俊这才把他刚才想到的事情同众人讲了一遍,也不管西沉那满脸惊讶的表情,江俊笑了笑:
“大军围城,竟然根本不训练,可见戎狄太过自负,根本不把我们锦朝人放在眼里,更不把你们琅琊义军放在眼里。而戎狄的那位大将军翊魍——此战只怕是‘势在必得’。”
卫五点了点头,骄兵必败,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那么,二位,到底要怎么破阔野之围,你们还是什么都没告诉我啊?”西沉有些急了,这两人怎么还有空在他面前高深莫测地打哑谜:
“城里的守军只有一万!还有多少妇孺百姓,我们带过来增援的救兵也不过一万之数,区区两万人,怎能抵过戎狄四十二万大军!”
“若、若吴川城破,戎狄十二翟王再俘虏了我们琅琊主力……那这北地的义军可就真要完了!”
江俊眨了眨眼,卫五面无表情。
倒是江俊怀里的雪白团子听见“要完”两个字,毛茸茸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西沉说了这么多话,急得气喘吁吁,眼眶都微微泛红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西沉是真急了,江俊忙道:“西将军不必着急,阔野之围必定能解。”
“如何解?!”
“诚如将军所言,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此战不易,但也并非难于登天。战争讲究时机,我和卫五不急,也不过是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说着,江俊看了卫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