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回家。”
“没回家过父亲节?”
她老实道:“去了,现在要回家。”
薛守栩没继续问,她的神色不太愉快,他不打算追根究柢,反而灵机一动。“那你正好可以帮我,我一个人带他们两个太困难。”
夏茵不明白。“我能帮你什么?”
“我要把他们安顿好,需要你帮忙唔,可能抬他们或者抱他们吧!”他说完,自己都哈哈笑了。
夏茵哪搬得动这两只?他就是太想留她,才扯这么烂的理由。
明明这个理由很荒谬,可是却不偏不倚地让夏茵接了下来,她不想回家,时间还这么早,容易一个人乱想她会想,妹妹他们现在是不是和乐融融的讨继父欢心?是不是少了她,他们玩得更快乐?
薛守栩这时的邀约太吸引人,不管是要抬他们或抱他们,夏茵都愿意。
“好,我帮你。”夏茵没笑,她表情认真。
车子弯上山路,弯曲的路让车子晃动厉害,前后无车,风在车外刮得更凶了,呼呼地追着车子跑,长长树影,绵延不绝。
夏茵好奇地问:“他们住山上?”
“不,现在要去我家。”薛守栩接着说:“我没有他们家的钥匙。”
“你住山上?”
他不答反问:“很奇怪吗?”
她笑了。“不奇怪,很有你的风格。”
薛守栩可好奇了。“我的风格?在你心中,我是哪种风格?”
她偏头想了一下,随即很没组织、断断续续地乱掰一通。“很开朗、很光明、不黑暗、很勇往直前、知道自己想要的、细心坦率,是个大好人。”
今晚,夏茵有种醉了的感觉。
她心情很差,却偏偏遇见薛守栩,让她的伤心注入了一些幸运,她觉得轻飘飘,心情却矛盾地美丽,有种错觉,遇见他是种指引、是恩赐;上了这辆车,车后传来的酒味令她恍惚,忘了束缚。
这个台风夜的父亲节,她不想再当那个思绪清楚的自己,从一上车后,后座那疯狂的酒味刺激她,她看着薛守栩,傻乎乎地,说出心目中的他。
他哈哈大笑。“那跟住山上有什么关系?”
她神秘兮兮。“你不知道吗?山有神秘的力量,只有高人,才能住山上。”
“所以我是高人?”他笑得更开怀了。
夏茵沉默地不告诉他答案,他啊,不是那种神游太虚的高人,在她心中,是很高很巨大的“高人”
虽然夏茵没再说话,可是薛守栩反覆在心里偷偷品味她那段话,开心地发现,那全是称赞啊!他形象这么好?!
乐,很乐。
他忘记被父亲摒绝在外的痛苦,这分钟,他笑得畅怀,外面风声呼呼,这令他备受折磨的父亲节,忧喜参半,忧在前,喜在后。
一个转弯后,薛守栩的家出现在前方,他将车停在门口空地,打开车门。
空气里,潮湿的味道,狠狠传来。
“可能快下雨了,我先把他们搬进去。”他走出去,换开后座的车门,搀起强尼,夏茵见状,也下车,站他身侧,看东看西想帮忙。
最后,她硬是揽起强尼的另一只手,将其挂在纤细肩膀上,形成三人四脚的姿势。
薛守栩眉头皱起,不喜欢强尼碰触到她,明明知道强尼醉了,也知道强尼爱的是男人,可是身体里翻上一股酸意。
他使力将强尼一带,稳稳架住,他身材本就比瘦弱的强尼高大,这一扯,让夏茵两手一空,她眨眨眼问:“不是要我帮忙?”
“要帮忙可以,喏,帮我开门。”薛守栩从口袋摸出钥匙,丢给她。
最后,因为薛守栩的坚持,夏茵只帮了开门这个忙,她跟着薛守栩上上下下,跟他跑出门,看他架稳小凯,帮他把门开得更大,当一只跟屁虫,陪他进客房,看薛守栩把他们两个安顿在床上,还盖上被子,她笑了。
他们一起退出客房,夏茵发现客厅有一面照片墙,她走过去,只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照片,在中间。
薛守栩暗叫糟,忘了把照片抽起来,现在被她看见,还放在照片墙最中间,她会怎么想?
“这是我?”夏茵站得更近,歪着头,看着十八岁的自己。
她看见青涩的自己,有一丝恍惚,小丸子发型、白上衣、黑裙、铁牌腰带、白袜黑鞋这打扮在教官眼中一定一百分,她看着,那个公园又跃入脑海里,那天的炎热、那只懒洋洋的小狈
“对不起。”
她没看他,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的相片。“为什么要道歉?”
“我偷拍的,在问你之前,就已经偷拍了。”
薛守栩看着夏茵的侧面,她赤着脚,踏在原木地板上,神情迷惑,一双眼睛眨也没眨,看着照片里的自己。
如果可以,他也想在这刹那按下快门。
“可是照片很好。”她淡淡说,终于转过脸看他,神情看不出心情。“那我该走了,很晚了。”
他有一阵心慌,想着她是不是生气了?可是没理由继续留下她,他拿钥匙,跟她走到门口,忽地,一阵暴雨倾盆而下,为薛守栩解了套。
他哑声道:“雨下太大了,台风已经来了,现在下山很危险,我还有客房,你也留下来吧。”
夏茵没说话,她站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感觉扑面而来的强风以及滂沱的雨势,随即关上门,她很理智的,知道这种天气下山还真的是死路一条。
“打扰你了。”
她的口气带一点疏离,让薛守栩心惊。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她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
夏茵忽地看向他,晶亮大眼睛,藏着一丝迷惑。“我在想,当时的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