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话音未落,怀歆却在旁边又咳嗽了起来,喘了口气,他终于中气不足地道:“……好啦……你又编排他们了……”
“他们敢做,还不准人说了?”少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抬了抬下巴。
古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禁开心地想:“这位云公子,还真是性格爽直。”
那位被称为云公子的少年,见古骜欣赏地看着他,便不由得和古骜目光相交,笑道:“我今天可不知道你在这里,没有带你的饭。不如把我的热食分给你一点吧!”
古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怎么行?”
“你若不嫌弃,便坐我身边来,我拿汤碗给你盛一些。”
古骜也不推辞:“那多谢了!”
被称为云公子的少年道:“反正我也吃不完这么多。”
说话间三人便都各自寻处坐了,准备用饭,古骜这才发现,原来还真不是所有世家大族的公子,都那么礼仪雍雅的。便如眼前两位,怀歆直接用手取出食盒,捧在掌间便吃起来,并无讲究;那位云公子更是席地而坐,伸手便挽起了袖子,倒是将他刚出现时那股飘渺之气破坏得荡然无存。古骜一时间不禁莞尔,只见那云公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怀歆道:“对了,太子出戎的事你知道了么?”
怀歆点点头:“……嗯……父亲在来信里写了……”
“知道是谁撺掇皇上的么?”云公子眯起了眼睛,含着笑意又问道。
怀歆咳嗽了一声:“……怎么是撺掇?……戎人是皇后母家,太子去看看外公也是应该的……”
云公子意态闲适地耸了耸肩,看了怀歆一眼:“……别人不说,你还不知道么?太子这一去,朝中怕是有变罢……”
怀歆悠悠地给自己盛了一碗凉汤,轻声细语地道:“……这个嘛,也不是我等能知道的事……”
云公子伸腿便踢了怀歆的脚一下,怀歆忙把脚收在一边,云公子脸上佯怒道:“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说着云公子又一瞬间敛了怒容,露出一副笑模样来:“你就告诉我嘛,好弟弟!”
古骜在一边看着,觉得十分有趣,便边吃着云公子分给他的食物,边注视着两人。
怀歆闭了眼睛,喝了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看……怕是贵妃撺掇的……”
“喔?为何?”云公子好奇地问,身体不禁前倾了。
“我若是雍家,我便会如此。”
“你是说,太子之位怕是会旁落?”
“嗯……”怀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啧……”云公子不相信似地皱了眉,“雍家那几个窝囊废,若不是贵妃,他们家能当京兆尹?”
古骜见他们聊得热烈,也不禁专注地听起来。
怀歆摇了摇头:“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喔?那其二是什么?”云公子问道。
“……雍家子弟中有个少年人,我看他十分不凡。这主意……怕是他出予宗正……”
“你说雍家有个少年人……不凡?”云公子不禁挑眉:“能得你的赞叹不凡,倒是稀奇。”
怀歆垂下眼睛,遮蔽了有些飘渺的眸光:“我见过他一面,聊过数句。”
“喔?有大才?”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怀歆断语。
那云公子闻言一愣,古骜也是一愣,云公子失笑:“不过十四五岁,你能看出什么。”
怀歆不再说话了,沉默不言。古骜一直没插话,他对于这些‘庙堂之事’是一点也不知晓的,如今听了怀歆与云公子的谈话,令他感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距离感,这方是他这个寒门与世家真正的差距……
古骜不由得在心中道:“我原来在芒砀山中,知道的不过是父亲给我讲的前朝故事,田家庄的人情琐事,那里平静质朴又闭塞……芒砀山里的人哪里懂这些,他们才不管谁是皇帝谁是太子,只知道一味的私争。如今我见了他们两个闲谈,才知道我过去十余年来,竟全是发昏,也难怪简夫子总是嫌我愚陋,看来我确是愚陋不假。今后我得与他们多亲近亲近。”
古骜收回了神思,只听怀歆漫不经心地道:“日后安天下的,怕就是这位雍家族子。”
云公子拍掌笑了起来:“怎么不是你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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