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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正大站在朝堂上,永远和他一起走下去的人生。
詹少辞顺着太子的目光,同样注意到在人群中耀眼如明珠的少年朗,他目光迷离,眼底闪一丝困惑,低声喃喃道:
“为何我总会觉得姜少傅,才像是我当初遇到的那个人...”
借着酒意,他正要起身去寻姜少傅问个究竟,肩头却被太子伸手压下。
“十弟,陪孤饮上几盏,让孤看看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听到太子要和自己比拼酒量,詹少辞顿觉热血上涌,当即将刚刚升起的念头抛之脑后,坐稳身子与太子推杯换盏起来。
事实证明,十皇子的个头虽然在这两年间蹭蹭往上窜,可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浅,酒过三巡后,他的舌头都有些大了。
“嗝...九哥你可知,今年高中榜首的那位状元郎...容貌极为丑陋,同姜少傅相比,姜少傅俊得就如瑶池里的仙女,嗝...九哥你真该庆幸,多亏恒王谋反的是时候,不然整日对着这位状元郎的脸,那是折子都批不下去...”
詹灼邺神情平淡,语气微沉:“十弟喝醉了,这话要是传到父皇那里,你又要去江南外放两年。”
十皇子眯起眼,他看向正在和等科进士们谈笑风生的大皇子,嘴里不屑地切了声:
“大哥正忙着收揽人心呢,一时半会顾不上揪我的小辫子。倒是九哥你,今夜这广撒网的大好机会,你就不打算招揽上几个像姜少傅这样的大鱼?”
太子虽然生养在萧瑟的北凉,可他师承大燕第一文人冯少师,加上太子天资聪颖,琴、棋、书、画、射、骑六艺无一不精,随便拿出一项便完胜大皇子。
詹灼邺手持酒盏,垂目轻抿一口醇酒,淡声道:“招揽来的人心,维持不久。”
况且像姜少傅那样滑不溜手的小鱼,独她一尾足矣。
兄弟二人正闲聊着,忽而听闻水榭外传来一阵骚动。
“皇上驾到——”
一道明黄色身影出现在水榭楼台上,宾客们瞧见了,乌泱泱跪成一片。
这是耀灵帝病愈后,头一次在百官面前现身。
他面容略显憔悴,曾经乌黑的鬓发染上斑驳花白,眼角的皱纹亦加深了几许,不过双目炯炯有神,沉沉扫向匍匐在地的众人时,透着九五至尊的威仪之感。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朕听说你们在琼林宴上即席赋诗,妙句迭出,佳作纷呈,朕便忍不住前来凑一凑热闹,诸位爱卿自便,不要因朕的到来感到拘束。”
水榭里不少等科进士几乎都是第一次瞧见圣上尊荣,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时候,大皇子从善如流接过皇帝的话,他笑容满面,亲自下场赞赏了几位才子的诗画,这才渐渐让水榭里的气氛恢复到热络。
耀灵帝在王公公的搀扶下落座,他低头看向居于右下首的太子,目光闪烁,问道:
“太子怎么不下场,展现一下你的文采?”
詹灼邺淡淡一笑:“今夜是这些等科进士露面的机会,儿臣就不去凑热闹,父皇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耀灵帝满意地点点头:“朕这几日一直在服用崔掌院新配的药膳,觉得精神清爽了不少。”
王公公一边添茶水,一面笑着接过话:“陛下有所不知,崔掌院调配的药膳里有一味药材,在大燕极为罕见,太医院虽然有,但成色都不太好。太子殿下得知此事,特意派人去海石国购下满满一船药材。太子这片孝心,奴才听着都觉得感动呐!”
“哦,此事太子为何没有同朕提起过?”
耀灵帝望着太子清俊的脸庞,感到一股涓涓暖流涌上心头。
詹灼邺不以为然笑了笑,只淡淡道:“父皇的病刚刚好,儿臣不想让父皇为这些琐事伤神。”
“你啊...是个闷头做事的好孩子。”
耀灵帝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欣慰和满足:“这一次科举后,礼部选拔上不少人杰,太子此前将吏部打理得不错,到时候你帮着胡尚书,看看如何安排这些登科进士。”
“儿臣领命。”
水榭楼台上,姜玉竹看到皇帝和太子重拾父慈子孝的画面,她亮晶晶的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大皇子在耀灵帝生病期间嘘寒问暖那套,太子是学不来。
不过太子财大气粗,用真金白银奉上的孝心更显得实在。
姜玉竹打听到太医院所缺的药材,遂将此事与常常在海外走商的姜墨竹提起,姜墨竹通过五湖四海的商友,很快便寻找到药材的下落。
果不其然,皇帝对于太子千里寻药的孝心大为感动,将吏部的协理权归还给太子。
王家在朝中经营数十年,宛如一株盘根错节的苍天大树,砍断一条树根,还有无数条根基助它屹立不倒。
太子唯有栽种下新鲜的树苗,不断吸收土壤中的营养,让王家这株大树气竭形枯,最终轰然倒塌。
姜玉竹犹在沉思,忽而感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姜少傅在想什么事?本宫唤你了好几声都不搭理?”
姜玉竹转身看向出言之人,她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姜某参见平乐公主。”
平乐公主是耀灵帝最宠爱的公主,姜玉竹曾在春蒐狩猎场上和她结下不浅的交情。
以至于后来姜玉竹每次入宫,闻得风声的平乐公主都会找上她,缠着她讲一讲宫外的趣事,或是央求她带一些民间市集上新奇的小玩意儿。
当初闻得她死讯的消息,平乐公主还在宫里大哭上好几日。
平乐公主性情单纯又活泼可爱,姜玉竹一直将她视作喜欢撒娇的妹妹,对她提出的要求尽量满足。
“公主殿下是随陛下来参加琼林宴的吗?”
平乐公主对吟诗作画不感兴趣,所以姜玉竹对她的到来略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