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总也曾经私底下说过,年后就考虑把这俩小萝卜升到一队,撒出去历练历练,试着打一打分站赛公开赛。
如果在这块场地上还能有一个变数,还能打出花样来,也就是小辉辉了。
萧羽低声对程辉耳语:“那俩孩子忒能跑,咱们别硬来,轻吊网前和攻后场相结合,稳守中场,等待对方失误!”
“鸟,累了?”程辉抬起一双薄薄的眼皮,扫视一眼敌方的阵势。
“没事儿,坚持。”萧羽用力抹汗,球衫已经透湿,黏在后心。
程辉知道萧羽已经很累。小鸟那个单薄身板,每一次打到第三局体力都会吃亏,更何况先前已经连战六场。在别家队伍里寄人篱下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果然不是自家养大的孩子不知道心疼,毫无体恤。如果是干爹王安带队,怎么会这样使唤小鸟,把人活活榨干?!
程辉在后场大范围跑动,用最快捷有效的方式和迅猛的力道,从萧羽的左翼右翼位置杀出,一记又一记凌厉的抽杀,把咩咩羊的小蛮腰压弯。卓洋为了接挡程辉的正手位扣杀,两条腿都直不起来,猫着腰在网前从左蹿到右,又从右蹿回到左,小脸上罩得全是汗,打梅花桩阵都没见小羊羔这么忙叨。
程辉亦是习惯性上手强攻的打法,打防守他沉不住气。
辉辉小爷打比赛,输赢都是次要,最忌讳的就是让爷们儿打得憋屈了。但是他看得出他家小鸟今天手指上的攻击力明显减弱,跑动速度慢了下来,估计是真的累了,才会采取保守的防反策略。
而程辉恰恰是那种防守反击战术都能杀得霸气侧漏剑气冲天的人。他连挑几拍后场,放高远球,眼瞧着陈炯一拍一拍地杀过来,杀得他火急性起,按捺不住,瞅准一个鱼跃救球的机会,横飞的身体与地板完全平行。就在空中停滞的那短短十分之一秒,他突然反拍一撩!
这个球就连萧羽都没有料到,程辉在鱼跃姿势中发威,一拍直接撩向死角!
炯炯飞身扑救,扑得像一只张开双翼的大鸟,姿势别提多么的潇洒亮眼。他张牙舞爪地落地,把地板扑出一摊汗渍,眼睁睁看着那个球以诡异的弧线越过脑顶,扎在眼前。
坐在场地对面挡板之后的福省教练营都笑了,两手摊开,对这样的神来之笔无可奈何。
程辉心里念叨的他干爹并没有在场外观战。
但是这场比赛绝对没有白打,国家队的杜老大这时就悄没声响地坐在看台上。彪哥是专门来看男团比赛,为国家队挑选有前途的小幼苗。
他尤其想看程辉打球。
这小混球当初在国家队训练馆里一语惊人,当面顶撞太岁,杜老大这种眼光毒辣又记性绝好的人,怎么可能忘了,一直牢牢地记在心坎上,就等着瞧这小孩能有多大本事,能打出个什么了不得的名次。
这小子打球的思维思路极其狂妄,前场的羽毛总指挥都压不住他。方才明明是被陈炯的扣球压制得满场扑救,却在鱼跃之际漏出杀招,过渡衔接铺垫都不屑为之,直接在空中由守转攻,一拍致命!
杜老大摸着下巴摇头,嘴角冷笑。从来没有哪一本羽毛球教科书教过运动员这样打球。
这颗小苗估计是成长期没有被精耕细作,没有因材浇灌施肥,偏偏自身生命力极其旺盛,烂泥塘岩石缝里也能顽强不屈地生长。于是生生地把自己长歪了,长跐了,长咧巴了,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缝里都溢出压抑之下的某种张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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