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待他脚步声渐渐远离,源冬柿松了一口气,她探头去看那边的情况,只见原先在屋中的那几位公卿都出了门,望着顺通离开的方向议论纷纷,其中一人道:“顺通大人去的那边应当是梨壶殿吧,可别冲撞到了那位女御。”
“要我说,顺通大人就不该说那番话,安倍晴明之法力,平安京谁人不知,这下冒犯了吧。”另一人道。
之前那人疑惑道:“可就算安倍晴明法力高深,又怎会知今日顺通大人所言呢,难不成真的有……”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来,而其余的公卿似乎也跟着他的话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几人不自禁地抖了抖身体,也不再想顺通,掀了帷屏回了屋去。
源冬柿正要缩回来,却听见身旁的晴明带着笑意道:“哎呀哎呀,柿子小姐拉着在下的手倒让在下想到《土御门物语》中,嵯峨柿子拉着阴阳师躲避山中大妖怪追杀时的情形呢……”
源冬柿这反应过来,她像是甩烫手山芋似的将他的手甩到一边,而估计是用力过猛了,只听见一声闷响,源冬柿低头看去,她方才甩出去的手,重重地磕在了墙壁上。
晴明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手揉了揉被墙壁磕到的手背,道:“万一在下再也无法画符了,被我那师兄赶出了阴阳寮,柿子小姐是打算怎么负责呢。”
源冬柿心中也有些歉意,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是会画符的。”
“噢?柿子小姐说的是那种能召唤出灯笼鬼以及唐纸伞妖的符吗?”
源冬柿:“……”
闭嘴!非洲人的尊严不容侵犯!
等到屋内重新传来几位值夜公卿的讨论声,源冬柿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她之前看过屋中走出来的那几人,此时再仔细听屋内人的说话声,只觉得有些奇怪,她扭头看向晴明,道:“保宪大人不是今夜要来带你值夜吗?”
“这个时辰,师兄估计寻了间屋子睡觉去了吧。”晴明道。
源冬柿抽了抽嘴角,道:“现在才戌时没错吧。”
晴明用蝙蝠扇抵着下颌,笑道:“师兄偶尔会酉时入睡。”
源冬柿沉默片刻,又问:“那么他一般是几时起床?”
晴明想了想,道:“应当是午时。”
源冬柿:“……”
如果贺茂保宪就在纤长,那么源冬柿是很想给他跪一跪的,这个人,一天居然能睡十六个小时!
源冬柿扭了扭眉毛,道:“你既然今夜本来就要进宫,为何还要让保宪大人代你值夜。”她前一天便请妖琴师给晴明寄去了书信,说的今日前来拜访,而晴明则以“来访者为谁”与贺茂保宪打赌,输的那一方今晚进宫值夜,也就是说,贺茂保宪,被他可爱的师弟,驴了。
源冬柿揉了揉额角:“晴明,你这个大骗子。”
晴明笑了笑,道:“如果不使些小手段骗他来值夜,那么今夜无论如何也叫不到他来宫中。”
源冬柿此时都想替贺茂保宪哭一哭了,她道:“这样的小手段你经常使用吗?”
“偶尔。”晴明眯了眯眼睛,“但屡试不爽。”
源冬柿:“……”
她为贺茂保宪叹了口气,看向晴明,道:“那你今夜把你师兄骗来宫中,也是为了调查清凉殿妖风一事吗?”
晴明笑了一声,走到回廊抄手前,他将手中的蝙蝠扇敲在另一手的掌心上,道:“想必那日柿子小姐前来清凉殿参加盛会之时,便看见了院中的红枫吧。”
源冬柿点了点头,她朝晴明身后的廊外望去,此时虽有廊灯照明,但光亮有限,廊外除却灯光,仍是漆黑一片,但也可见廊外枫树幢幢的身姿,她想了想,道:“我听宫中女房说的是,今年宫中的枫叶红得格外的早,尤其是清凉殿。”
晴明眼中含笑,听她说完,然后缓缓摇摇头,他望向廊外,道:“柿子小姐有所不知,清凉殿的这些枫树,是今年暮春之时才移植于此的。”
源冬柿眨了眨眼睛,道:“暮春移栽的?”她顿了顿,又道,“怎会在春季移栽枫树,不是应当移栽樱树吗?”
晴明笑道:“今年春季樱见祭时,那个男人在清凉殿西厢也举办了如此盛宴,六位上官员皆可参加,而这时,摄津守藤原义道刚好在京中,便带了妻女,前来参加盛宴。”
源冬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晴明说的“那个男人”便是当今的天皇。
“摄津守乃是乃是从五位下,堪堪够上与会官员的品级,但在高官如云的平安京,却是极不起眼之人,与会官员极少主动与他搭话,他与妻女可谓是备受冷落。”晴明道,用蝙蝠扇轻轻敲了敲回廊抄手,“然而此次盛会之后,却有不少三位上官员对他又羡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