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每日在门口聆听,可有所得?”今日早课一毕,端木先生一反常态走到颜末谦身边,开口询问。
“日日听,日日新。端木先生授业,通俗易懂,自有所得。”颜末谦的评价,不可谓不高。如此高的评价,就连谦逊的端木先生也大笑起来。心中不禁感叹:这小子说话,倒是颇有艺术。
“小友可知《尚书》否?”端木先生再次开口,令颜末谦猝不及防。
“《尚书》是上古第一奇书,其中记载着古代圣君的事迹及语录,也是世间第一本书。”关于《尚书》颜末谦并不陌生,只是他并不知道,端木仁的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南阳颜氏诗书传家,想来对《尚书》的研究,定然在我之上。只是我有些许疑惑,小友是否能为我解答?”颜末谦的身份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听端木仁的话语,显然已对他的身世,了然于胸。
“端木先生,末谦只是南阳颜氏的不足为外人道的私生子,南阳颜氏之名,不敢再提。只是翁翁小时候常与末谦讲解《尚书》,故知晓一二。至于解答,小子不敢狂妄。”对于端木先生,颜末谦是尊重的。只是因为“瘟星”之名,始终与端木仁保持着一定距离。
“尚书有《虞书》、《夏书》、《商书》、《周书》。不知小友最喜欢哪一篇?”
“自然是《虞书》。”
虞书讲的是尧、舜、禹三代华夏圣王的事迹。也是万物之初,开始的地方。
“那《尧典》、《舜典》、《大禹谟》、《皋陶谟》、《益稷》五章中,最喜欢哪一章?”
“《大禹谟》。”颜末谦遥想起翁翁跟他讲大禹治水故事的时候,仿佛往昔的日子,又在眼前。
“小友以为,禹帝如何?”
“禹治水,功在华夏。以身作则率先垂范。铸天子九鼎,成天下霸业。禹帝,乃万古一帝。”这是翁翁对于禹帝的评价,颜末谦也深以为然。
“禹治水,功在华夏,此言不虚。难得小友有此见识,只是关于《大禹谟》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小友为我解惑。”端木仁此时突然正色,朝着颜末谦施以一礼。
“小子不敢,先生请说。”颜末谦赶忙还了一礼,谦逊的说道。
“舜典记,舜帝殛鲧于羽山。既然禹与舜有杀父之仇,为何还要帮他治水?”鲧是禹的父亲,听翁翁说因为治水不利,被舜帝治罪,最终死于羽山。
“禹帝宽厚大度,念及天下苍生,故摒弃成见,助舜帝治水。”这个问题,颜末谦从来没有思考过。至于回答,自然也是翁翁的见解。
“舜杀了禹之父,又怎会派一个罪人之子前去治水?”
“这...”颜末谦一时语塞,端木仁的解读方式的确与常人不同。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很想知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解读?”端木仁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强烈的气场竟让颜末谦有些畏惧。
“我...我...”
“小友不必害怕,是我唐突了,想清楚后告诉我,这便是你今天的功课。”端木先生见颜末谦手足无措,转过身,朝私塾中走去。
“禹为什么要帮杀父仇人治水?舜帝为什么会让禹这个罪人之子去治水?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