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么说,是贺承淮狗急跳墙了?”
“肯定是,”林雨点点头,“毒死太子对他的好处可不止一点两点。”不过手段也太蠢了一些,这时候太子出了事,他获利最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他干的,不是说贺承淮很精明么?怎么净干些蠢事儿?
林决皱着眉,也觉得不可思议,贺承淮折腾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是狗急跳墙?
林雨又说:“你知道么二爷,你们掉进去那个私矿竟然也是贺承淮的,上次那个瘦猴就替他管着矿里的事,那些个反教的人都是煤矿里的头儿。他们整日在山里装神弄鬼,附近村民都不敢进去,愣是没发现里面有这么大的动静。”
林决失神地望着头顶的帐子,缓缓说道:“他养了这么多反教的人,又私开煤矿,既卖了人情,又得了钱财,真是一举多得。父亲赏识他的才华,给他高官厚禄,他怎么就一心想着要反呢……”
林雨默不作声。林家的天下本就是谋反得来的,杀了前朝那么多人,再怎么赏识拉拢,也难免会有人心存怨怼吧。
林决又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父亲还真是不轻松啊……”当皇帝每天除了为一堆政事操劳、为后宫的莺莺燕燕烦恼之外,还要时不时地防着有人造反,今天这个王爷反了,明天那个总兵反了,既不能激化情绪,又要做到真正的“赶尽杀绝”,谈何容易?好在他不用做皇帝,不用操心这么多。
林雨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事,那座山后头本来被削光了,下雨之后有些地方反光反得厉害,我看着那个图案倒像是乾卦。”
“你没看错?”
“自然!”
这就怪了,乾不是代表南方么?太原府却是四座城中最北的,难道卦象竟然和方位没关?也对,若是根据方位就能推断出宝藏的地方,那也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还有一事也让他起了疑心。他白日里仔细打量了一番救他们出来的伞笼,制作得甚是精巧细致,全靠木架子的力量支撑起整个伞体,大小刚刚好能伸进地下,又刚刚好能承受两人的重量,不仅如此,还能咔哒咔哒自动往上升。除非手艺炉火纯青,否则怎么在短短三天内做出这个东西?
邢仲庭说是请人做的,但林决觉得实际怕是出自邢仲庭本人之手。再一联系,汾远镖局起于乱世,刚刚好是十五年前大梁国灭的时候,邢仲庭怕是跟青库脱不开干系。
想到这儿林决不禁失笑,别人救他一命,他反倒怀疑起来了,真是越来越狼心狗肺了。嗓子一痒,又牵出了好几声咳嗽。
林决把被风吹开的窗子关上,又回身说道:“昨日大爷知道了您的事儿,也是又惊又气,已经给官家送信儿去了,这会儿回信儿怕是都在路上了。”
林决“嗯”了一声,合上眼默想着八卦图,想着林冼中毒,又想着邢仲庭的身份,脑子里乱纷纷的理不出头绪。他吐出一口带着药味儿的浊气,揉了揉脑袋,林雨知道他累了,于是剪了灯芯儿就退出去了。
第二日林冼就收到回信,皇上果然震怒,信里下令,押解贺承淮一干人等速速前往东京,着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堂会审,并让太子早日回京养病。林琮一共就两个儿子,还齐齐的出事儿,这可把他惊得一身的冷汗。大儿子召回来了,小儿子自然不能拉下,就算他真能放得下心,敏妃那儿也说不过去,于是信末尾还叫林冼转告林决把手头的事儿放一放,回东京一趟。
只不过林决得悄悄地走,外人可不知道他在外面游荡,只当二皇子还在皇子所里乖乖的养病呢。
得知林决要走的时候,许念还睡得正香,要不是惠之嚷嚷起来她还不知道,匆匆穿了衣服赶出去,马车已经停在巷子口,林雨和两个没见过的人站在车旁,林决早已辞别众人,准备上车了。
“等等!”
许念回头看了一眼惠之,后者识趣地跑回去补瞌睡了。她追到巷子口,在林决两步远处站定,问道:“你的伤好了吗?天还没亮,怎么这么急着走?”
“我已经好多了。家里出了些事儿,父亲急着叫我回去。”
“哦,那你一路顺风。”许念点点头,听见林决微微咳嗽了几声,又说道:“回去叫太医给你再看看,万一……万一伤了肺就不好了。”
林决笑着点点头,走近一步,小声说道:“那个煤矿的事牵连甚广,我有林雨他们不怕什么,倒是你,这些日子还要小心,少在外面走动,等此案定罪之后再出来不迟。”
看来是怕她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许念环顾四周,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决抿嘴一笑,笑容既欣慰又温柔,他的话也一如往常的周到细致:“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许念鼻子里“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进去了。
等她进了门,林决才登上车,马车骨碌骨碌地往远处去了,声音刚转过巷口,关着的大门里就跑出一道人影。
马车走得很快,许念追了两步就悻悻地收回脚,站在巷口望着远去的影子。大街上没什么人,她也不怕尴尬,一直到马车在视线里消失,她才转身准备回去。刚一转身,一把尖刺就扎在脖子上,手被人狠狠扭住。
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决才刚说完,她就被人寻上了,偏偏出来得急,身上连剑也没带……她亟需去庙里拜一拜,去去晦气。
“别动!”
身后的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许念一愣,竟然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