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懊悔不已,早知今日,当日无论如何应该留下那怕一两罐火油,此时也能解燃眉之急。
可是眼下,除了火攻,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何办法能破掉这攻城锤。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左洪恩急冲冲奔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样圆滚滚却长着无数凸起的东西。
“吕中郎,可用此物试试!”说着,左洪恩将这圆物递到了吕子侯面前。
“这可是叫火蒺藜?”吕子侯道。
“正是此物。”左洪恩道,“它本是作为虎蹲砲的弹丸之用,点燃后抛出,待内置火药炸燃,里面的铁片便可炸开瓷胎,杀伤敌军。此时,亦可手掷。”
“你准备如何行事,此物能引燃金人的攻城锤吗?”吕子侯急道。
“我又往里加了些硫磺,只要能命中攻城锤,再辅以火箭射之,或可引燃大火。”左洪恩道,“若是不行,我还备了一枚全是硫磺的,只要有火箭能够命中,必燃起大火。”
“好!太好了。”吕子侯仿佛在黑夜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不过问题随后又来了,要想手掷火蒺藜命中攻击锤,站在城墙上很难够得着。唯一的办法只要将人挂在城墙外,再将火蒺藜掷出才有命中的可能。
左洪恩心下一横,主动请缨要担此重任。可即使如此,发射火箭之人也同样需要挂在城墙外才能保证命中。
此时,张浩也站了出来,愿意冒险一试。
情况危急,眼看城门就要被撞开,吕子侯也来不及多想,马上命二人动手。
只见左洪恩在腰间系了一条绳索,另一头则由几名士卒拉住,将他慢慢放下城墙。而在城门的另一侧,张浩也如法炮制,带着火箭被放下城墙。
与此同时,吕子侯下令弓弩手全力朝城门处发射,以掩护左张二人。
即使如此,金兵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弓箭纷纷朝左张二人射来。
张浩此时身披重甲,硬吃了几箭倒还未被伤及骨肉,而左洪恩只能手持一面盾牌抵挡,已是险像环生。
“弓箭手,不要停!”吕子侯一边张弓连发,一边叫着。他心里清楚,此时只能依靠弓箭压制住金兵,以期待左张二人能得手。
转眼间,左洪恩已下落到了合适的位置,他抬眼看了一眼对另一边的张浩。见他已引弓待发,弦上已经搭一支点燃了箭簇的雕翎箭。
左洪恩不再犹豫,将盾牌一扔,右手从挎着的包中掏出一个火蒺藜,左手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火蒺藜的火绳。
在稍等了片刻之后,他才将火蒺藜掷向了金人的攻城锤。随着轰的一声,火蒺藜在攻城锤上炸开,金兵立时被炸倒了数人,四测的火星也散落在攻城锤上。
左洪恩并未停手,又接连掷出了两枚火蒺藜。其中最后一枚落地之后并未爆炸,而是砸碎了外层的瓷胎,里里的硫磺撒满在攻城锤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枚未炸的火蒺藜刚一碎裂,张浩的火箭便已离弦而出,火箭正中一摊硫磺,瞬间便腾起一团火焰,向四周蔓延开去。
见二人已经得手,吕子侯忙令士卒拉绳,将二人速速拉上城头。
待二人被拉上来之后,张浩的甲胄上已经插着五六支箭,好在甲胄够厚,并未伤及骨肉。
而左洪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的左腿和右肩各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快,快将左统领抬下去,速速医治!”吕子侯满眼感激地看着左洪恩,心绪难平。
若是没有左洪恩冒死一搏,这城门怕是已经不保了。
此时,城门下金兵的攻城锤已经燃起了大火,不少金兵也被火烧着了,惨叫着奔出了城门
望着城门下的火光,完颜宗哲已是面如死灰。
他知道今日攻城之战已是大势已去,再攻下去只能是徒增伤亡罢了。
“鸣金,收兵。”完颜宗哲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下令道。
此番攻城,他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轻敌之心,石砲、云梯、鹅车,还有数千精兵已悉数上阵。
他本以为可以一举拿下这座小城,日落之前便可在城中好好休息了。可是眼前之势却令他大为意外。
实事上,自率军南征以来,除了当日围攻太原府时,他还从未遭遇过宋军如此顽强的抵抗。
而且,对面城中究竟是不是宋军,他眼下也还不得而知。他更不敢相信,这伙人马真的只是一群占王为王,落草为寇的山贼!
完颜宗哲抬头又看了一眼城池,城头之上,一面白马肖字旗还在迎风飘扬。
“白马山!不灭此贼,我完颜宗哲誓不为人!”他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