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此时却道:“二郎,恕在下直言,这冰城能抵挡住虎蹲跑固然可喜,但未必就能挡住那金人的双梢石砲。”
“哦。”此言一出,如同给武松浇了盆冷水,让他瞬间感觉到了这寒夜的冷意,“张统领何出此言。”
“二郎有所不知,这虎蹲砲与双梢砲虽然皆是石砲,但虎蹲砲只需二十余人操作,而双梢砲的砲手则多达四五十人。所以这二者的射程和石弹的威力亦有差别。”张浩道。
“有多大差别?”武松问道。
“这虎蹲砲所用石弹约在十斤左右,射程可达五十步,而双梢石砲所用石弹可达三十斤以上,射程也在百步开外。”张浩接着道,“这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张统领所言不假,这双梢石砲的确威力更甚。”此时,左洪恩也在一旁道,“二郎切莫轻敌才是。”
“嗯,看来是不可轻视之。”武松低头思量着。
“哎呀,这城外太冷了。”此时,一旁的亥言突然叫了起来,“我等还是先回城再说吧。”
说着,亥言捂着耳朵往城内奔去。
待众人皆回到城内,只见亥言一个人正盯着地上的一只水桶发呆。
“小和尚,你又在琢磨何事?”柳如烟忍不住问道。
亥言并未抬头,“娘子,你说如此天气,这河里的冰可结多厚?”
“如此天寒地冻,两三寸总是有的。”柳如烟道,“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来了。”
话刚出口,柳如烟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接着道:“你是在说这冰城吗?”
“嘿嘿,还是娘子聪明。”亥言抬头一乐。
“你二人在说什么?”武松此时也走了过来。
“哥哥,这对付双梢石砲的法子有了。”柳如烟嫣然一笑道,“管他什么双梢还是单梢,有天时助,我皆可不惧。”
“烟儿你究竟在说什么?”武松还是没反应过来。
“哎呀,你笨死了。”亥言跑了过来,“娘子的意思,这城墙上的冰不够厚,所以挡不住那什么劳什子双梢砲,那我等就将冰加厚再加厚,只要浇水便是。以眼下这天气,冻上两三寸厚绝无问题。就是费点水。”
武松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让吕子侯加派人手,再往城墙上继续浇水,以如厚冰层。
接着,众人又返回了州衙,继续商议出击之事。
在此之前,武松已用飞鸽传书将计划传给了五台县。
在书信中,武松让萧先达除留下五百人守城之外,将兵马悉数交予王青统领,务必在四日之后的午时前赶到宪州以北十五里处扎营。待见宪州城头黄烟升起,便引军从金兵背后出击,合力击破金兵。
所以,宪州城必须坚守四日以上,并尽量消耗金人的兵力,为出击赢得时间。
不过,在出击的方式上,众人却有了不同的意见。
以吕子侯的设想,须等王青所部在金兵背后发起攻击之后,宪州人马再杀出城去,对金兵形成夹击之势。
而他之所以如此考虑,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一则,若是王青所部未动,宪州城之兵也无从知晓援军是否已经赶来。毕竟四日之限不仅时间上有些紧迫,而且行军也存在出现意外的可能,万一王青所部无法及时赶到,而宪州人马却率先贸然杀出,很可能会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
这二则,按金兵惯常的布阵,处于后阵的应该是弓弩手和石砲。等王青所部先动手,正好可以摧毁金人的远程投射火力,为宪州出击之兵扫清箭砲的威胁,此乃是破敌的关键。
可武松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吕中郎所想自然于是兵法上颇有道理,但你可曾想过,王骁卫所率多是新募之兵,不少人从未经历过战事,武力究竟如何实难预料。”武松道,“若让他们率先出击,如有怎样的后果?”
接着,武松扫了一眼众人又道:“此战是关键还是在我等宪州之军,王骁卫所部只可为辅,我等若无法击溃金兵,此役必败。”
武松之言,众人自然也明白道理所在。
的确,以王青所部的战力,恐怕很难一举冲垮金兵,从某种意义而言,他们的作用在于以声势震慑敌军,并不能奢望他们能给金兵以多少杀伤。
可是,也正如吕子侯所言,若是不能从侧后袭杀金兵的弓弩手,那宪州之兵在冲入敌阵之前怕是会遭受巨大的伤亡。
皆是两难。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左洪恩突然开口道:“二郎,左某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统领有何妙计,直管说来。”武松道。
“也不是什么妙计。”左洪恩道,“只是有一条路,我以为可为破袭金兵后阵之选。”
“你快说,究竟是何路?”
“其实这条路二郎也走过。就是你与我相遇的那条山道。”左洪恩道,“此路向南可通宪州西门,这个各位业已知晓,但其实此路还有一条岔路向东,可与通往宪州的官道相接,而知道这条路之人却是不多。”
“哦!”武松眼前一亮,“此路所达之地距宪州还有多远?”
“不足十里。”左洪恩回道。
“那此路可能骑马?”武松又问道。
“可行。”
“可有隐藏之地?”
“距离官道不足一里之外便是山林。”
“好啊。”武松笑道,“左统领,你又立下功。”
说着,武松抬眼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姜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