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管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今铁证在此,你再扺赖也是白费功夫。”完颜宗哲道,“昨夜,有人潜入府衙,意欲行刺本王,还杀了我十余名手下。所持兵器正是此枪。”
“那敢问大王,刺客可曾拿获?”姜望问道。
“此贼狡诈,未曾拿获。”完颜宗哲道,“但慌乱之中却留下这凶器。而且,此贼一路败逃,到了官驿便没了踪迹。”
“如此说来,大王只是凭一杆长枪便认定这刺客是我白虎营之人?”姜望道。
“试问,此枪除了你白虎营所用之外,还有别人吗?”完颜宗哲道,“在这太原府中,又还有何人敢来我府中行刺?”
“大王此言差矣,此枪的确是我白虎营之物不假。可若是有人真要有意行刺大王,应该隐藏身份才是,如何会将如此重要的证物示人呢?”姜望道,“况且,你我皆是大金将官,我白虎营之人为何要行刺于你,这说不通啊。”
“哼!铁证在此,你还在狡辩。”完颜宗哲双目一立,“尔等这些降军早有异心,做出此等以下犯上的谋逆之事又有何奇怪!”
“大王,你如此血口喷人,怕是不妥吧。”姜望道,“我领左帅之令南下,与你并无瓜葛,你却无端诬陷于我,你就不怕日后见了左帅无法交代吗?”
“我呸!你少拿左帅的名头来压我,你犯上作乱,本王自然有权处置。”完颜宗哲道,“他日见了我族兄,本王自有交代,用不着你操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却把房顶上的亥言看着急了。
他一直伏在官驿街对面的一间房顶上,虽然距离官驿大门足有四五十步,但也听得一清二楚。
亥言心道,这二人光说不练,到底何时才能打起来啊?不行,我得再给他们加把火。
想到此处,亥言四下看了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只见随手从房顶的瓦片上掰下一块,抬手就掷了出去。
瓦片朝着街上的一队金兵飞去,而这队金兵正是赛里策帐下的一队弓箭手。此时,他们正引弓搭箭,指着官驿大门的方向。
亥言的这块飞瓦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一名弓箭手拉弓的手腕。随着此人“哎呀”一声叫喊,手一抖,弦上之箭也飞了出去。
利箭破空而去,直取门口一名契丹兵的胸口。
白虎营士卒的身手皆非一般金兵可比,可是这一箭来得实在有些突然。那契丹兵情急之下侧身闪避,但还是稍慢了一些,利箭正中他左臂。
“哎呀!”随着这契丹兵一声惨叫,本已剑拔弩张之势,就像一堆柴火上落入了一点火星,瞬间就爆燃开来。
这一箭来自何方,姜望已经看清了,而且他还看清了射来的只有一箭。
可是他身边的士卒一直紧绷的神经却已经炸了,两名契丹兵手中弯刀已经出手,瞬间就砍翻了两名金兵。
门口顿时刀枪交错,杀成一团。
姜望知道,不打也得打了。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长枪一挺,枪花乍现,眼前的两名金兵当即倒地。
紧接着他枪势再进,拨开了两杆来袭的长枪,直取赛里策而来。
赛里策不敢怠慢,他一拔马头,随即抡起大斧照着来枪砸去。
眼看斧头就要劈中枪杆,只见姜望一拧枪尾,枪身突然如蛇身飞旋一般,划出了一道诡异的曲线,刚好避开了大斧。
说时迟,那时快,枪身飞旋的同时,姜望身随枪动,已向侧面滑出了两步,正好闪到了赛里策坐骑的侧面。
长枪陡然如一条长鞭甩出,枪刃寒光一闪,从赛里策战马的马腿上划过。此处正好没有披甲。
只听得这匹马一声哀嘶,轰然倒地,庞大的马身将赛里策压在了地上,令其动弹不得。
赛里策连人带马这一倒,正好挡住了一侧冲上来的金兵。姜望头也不回,长枪再起,直奔另一侧的完颜宗哲而去。
此时,官驿内的白虎营士卒也纷纷冲出,跟着姜望向东面杀去,杀声震天。
这些士卒之中,大多数人还根本不知为何而战,但多年在白虎营服役,他们早已养成了一个习惯:但见姜望出手,便如饿虎下山。
白虎营皆是白盔白甲,从亥言所伏之处望去,恰如一股银色的激流在街道上奔涌,冲开了金兵的合围。
姜望心知此战已是事关生死,唯有冲出重围才能有一线生机。所以他出手毫不留情,长枪过处又接连挑翻了数名金兵,眼看就要冲到完颜宗哲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