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就躺在他们一起睡过的床上,胸口的血染红了床单,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许久,她才艰涩地问道:“他怎么样?”
他会死吗?流苏问不出口,她害怕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大夫没有回答她,待开完了方子后才徐徐说道:“幸亏王爷的心口比常人偏差了些,不然这一刀必然毙命。”
听到冬至不会死,流苏松了一口气。她红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冬至,冬至虽情绪不多,但他不该如现在这般。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陪着他,她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她大哥,但她真的不想求情,明明她已经给过她大哥很多次机会让他离开,但他却一意孤行陷她与他自己于危险之中,在他杀冬至前,可想过她会如何?
直到冬至醒来,流苏一直都陪着他。见了她,冬至一如往昔的平静,只是盯着她红红的眼,问:“你哭了?为什么?”
流苏道:“我担心你。”
“担心我死了?还是没死?”
流苏看着他的眼,道:“我害怕你死了。”说完这句话,她看到冬至眼中有了愉悦。
他道:“如果我没死,你的大哥就会死。”
流苏沉默了少许,道:“我知道,可他从未想过我,他只在乎他的名垂青史。”
闻言,冬至笑出了声,他道:“那我让他名垂青史,可好?”
流苏道:“现在,我的家人只有你,他。”在等待冬至苏醒过来的一夜里,流苏想了很多,她想,这个男人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虽从不曾甜言蜜语,但却温柔以待,在他身边,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她贪念这份岁月静好,哪怕付出一切,她也愿意留在他身边,只为他给予她的,只是她一直以来渴望的。
冬至受了伤,却不妨碍他将她搂入怀里,她小心翼翼地避让着他的伤口,小声说道:“你别动,当心伤口裂开。”
冬至声音愉快道:“放心,这点伤,我死不了。”曾经,他受过比这个更严重的伤,但是他依然活得很好。
后来,流苏才知道她的大哥早就死了,在偷偷摸摸想来找她密谋一起杀了冬至时就死了,她见到的大哥只是一个裹着他大哥皮囊的人,冬至的人。
流苏想,冬至之所以要这么做,恐怕也只是为了试探她。
流苏时常想,如果她选择了她大哥,冬至会杀她吗?
会吧?
但是,流苏从来不会做假设命题。因为她已经选择了冬至。
现在的她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
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短暂到流苏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太真实美好,让她沉迷,只是城外喧嚣的提醒她,这场梦结束了。
红瞳始终都不能被这个世界所接受,铺天盖地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她怀抱着怀里的孩子,坐在房间里,一盏烛火燃烧在她身旁,她知道如果冬至败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而她再也无法忍受再一次看着一个孩子死在她的面前,不如就带他一起去吧!
流苏想哭,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这是一场残酷的厮杀,三天三夜的嘶吼声,绵远不断,流苏想,或许尸体堆砌的人梯已经瞒过了无双城的城墙,或许冬至已经满身是箭还强撑着战斗到最后,或许,叛军已经杀入城中了,或许……
流苏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那么天真不谙世事,可他马上就要死去了。
她纵使如何舍不得都没有办法。
这是个吃人的石道。
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油灯灭了又点,点了又灭,不知过了多久,喧嚣逐渐停了下来,流苏的心紧着,恐惧着。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能听到蝉鸣声,凄迷的,绵长的,像细细密密的针钻入流苏的耳里,扎入她的心里。
在蝉鸣声中,流苏听到了脚步声。
她一手执油灯,一手抱着孩子,决绝地站在纱幔前。
当,那人一身鲜血地站在她面前时,一直不曾哭泣的流苏哭了,她抱着孩子扑进那人的怀里。
虽然他浑身是血,虽然他如煞神,但她已然觉得安心。
冬至还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冬至愣了许久才搂住了流苏,沙哑声问道:“你想死?”
“没有你,我们活不了。”流苏仰着头,惨白的小脸上密集着眼泪。
冬至笑了笑,然后……晕了过去。
这一病,流苏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市区理智,变成杀人的武器。
而,冬至,乃至他的军队上下都在服用此药。
冬至的军队除了下层奴隶,最多的就是活下来的红瞳,他们心中仇视着整个世界,毁灭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再加上神药的催发,他们就是活着的杀人武器。
冬至唯一与他们不同的是,他还有理智,为数不多的理智。
儿当初那个为冬至生下孩子的妇人是大夫为了保留住冬至的理智而强行塞给冬至的,就连他们行房都是大夫用药而成,直到那个妇人有孕。
大夫的意思是,她现在是冬至的理智,如果要克制冬至完全变成杀人武器只要靠她,至少冬至再见到她时是个人。
流苏从未想过她的安逸竟然是冬至这样换来的,她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这个男人,值得天下最好的女人,她……只是个残花败柳而已。
流苏搂着冬至哭得不能自已。
在这一刻,流苏的生命力容下了冬至,不,冬至就住在她的心中,和他的孩子。
这一场战役,冬至胜利了,忌惮他的各方势力,纷纷偃旗息鼓。
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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