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要站起身来,燕衡却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猛地拉住江夏的手,江夏没想到燕衡会这样,重心不稳跌坐在了沙发上,往前一撞,正好撞进了燕衡的怀里,燕衡一下扶住了她,江夏闻到燕衡身上传来的味道,一股男性的味道中夹杂着丝丝酒味,不由得脸上发烧,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更不敢看燕衡的眼睛。
这个人,只有这个人,总是让江夏无所适从,江夏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这时却听到身边的人“嗤嗤”地笑了,江夏有些赧然,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坐得越发地直了。
燕衡笑得更开心了,促狭道:“江夏,你还是没怎么变嘛,跟以前一样好玩。”
江夏头埋得很低,“我真的该回去了。”说完低着头等燕衡回答。
怎想到燕衡半天不说话,江夏微一侧头,却发现燕衡弓着身侧头正看着她,离她非常近,江夏抿了抿嘴,暗吸了口气,冷静道:“燕衡,你喝多了吧。”
燕衡抬眼看向江夏,却又笑了起来,拍了拍江夏的头,却没说什么,翘了腿以最舒服的姿态向后倚去,双手也自然伸开放在了沙发靠背上。
见江夏向他望去,燕衡笑得有些得意,伸手端了杯酒,凑近江夏,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轻声对江夏说道:“江夏,真的好久不见。”眼光似是有些温柔。
说完自顾自地喝完了酒杯中的酒,拉起江夏,在后面扶住江夏的肩膀,推着她往门边走,包间里混乱一片,遇到喝高的人跌跌撞撞,燕衡就用手环住江夏,将她护在身前,江夏一路恍恍惚惚,由着燕衡将自己带离了包间,耳朵里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燕衡靠近自己时的呼吸声。
似乎又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江夏从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是抱着书,依旧低着头走过长长的走廊,江夏只听周围一片惊呼声,抬头一看,只见正面一只足球飞快而来,江夏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却感觉后人收双手环住了自己,护着她往边上侧了侧,一只手伸过来挡在了江夏额头前方。
“砰”的一声,江夏只感觉那手被弹得撞了撞自己的额头,却也不疼,愣了愣,就听后面的人低声问道:“没吓到你吧。”
说完又笑骂道:“你们几个踢球也注意点,这是教室外面,要踢到操场踢去,差点踢到了人。”
说完放开了江夏,江夏在听到身后声音那刻起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如雷鼓,头低得更凶了,也不敢看身后的燕衡,低着头声如蚊蚋地说了句:“没有,谢谢。”
周围哄笑声一片,早有好事的人起哄笑道:“哟,燕衡,还英雄救美哪,哥几个不踢球,你怎么有这种机会?”
其他几人也跟着起哄,“燕衡,你看人家脸都红了,不是要以身相许吧?哈哈!”
江夏几乎把头埋在了胸前,脸上火烧火燎,因为燕衡就在身边,手脚更加无措,只得牢牢地抱着书,只管埋着头往前走。
那几个男生见江夏这么害羞,不禁起哄得更厉害了,有两个干脆挡在了江夏的面前,笑嘻嘻地开她玩笑,“美女,对不起啊,我们几个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一句谢就完啦,燕衡手都肿了。”
江夏尴尬得不行,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步子左右移了几次,都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几个男生笑得更厉害,江夏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边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个干什么,让别人过去。”
那几个男生虽还是笑嘻嘻的,却还是听燕衡的话让开了道,口中继续起哄道:“哟哟,燕衡,你倒挺会心疼人的。”
“你们几个少胡说,快点让人家过去!”燕衡笑骂道。
又和声对江亭说道:“他们几个就喜欢开玩笑,你不要当真,快回去吧。”
江夏点点头,几乎小跑着往前去,身后传来燕衡和那几个男生的玩笑声,江夏暗暗回想着刚才的情形,从中体会出了些甜蜜来,所谓心如鹿撞,春心萌动大抵就是如此了。
年少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燕衡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萦绕在江夏的心中。
江夏更加恍惚,淡了那么久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无数次说服过自己,她和燕衡不合适,从主观到客观,他们没一个地方合适,暗恋他这么多年,暗恋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燕衡却毫无反应,女朋友换了又换却从来没找过她,他是从来都没喜欢过她的吧。
燕衡家境优渥,外形俊朗,性格十分阳光,又是老师眼中的高材生,在同学朋友中也是一呼百应,更不用提无数女生喜欢他的事实,他们哪点相配呢,江夏无数次地问自己:你用什么去喜欢他呢?一颗心就够了吗?
她只是一个从小地方出来的人,在学校里默默无闻,教她很久的老师都不一定能叫出她的名字,常年就几身大大的不甚合身的衣服,整个人都是灰暗的,在同学中沉默少言,寡淡无味。
所以当别人知道她暗恋燕衡的时候,有的只是嘲笑,癞□□想吃天鹅肉的嘲笑,仿佛江夏对燕衡的喜欢,本身就是对燕衡的亵渎,江夏曾为此自卑过,本想永远埋在心中的爱恋却被人揭穿,她愤怒过,更多的却是在别人嘲笑声中的无地自容,可她那时是昏了头吗,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自己就是喜欢燕衡。
江夏这辈子做过最勇敢,最自不量力的事,或者就是亲口告诉燕衡,她喜欢他,用了整个灰暗的青春去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