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办货,平常出入一直有徐府的几名家丁保护,这边一喊,门外立刻蹬蹬蹬一阵急促脚步,门口当即出现了三名徐府家丁的身影,都带着刀。
这边随行的陈大万、田波等四人常年跑大车,也是打老架的好手,见状立刻堵在门口掏出手铳并把火绳点上冲着来人架起了枪。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的射击训练还是卓有成效,六叔和胡沁反应稍慢也跟着掏出手铳架上,胡沁最开始还瞄错了,直接瞄向了濮西金,后来想想不对才调转枪口冲向门外。
徐家的的三个家丁倒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中厮杀汉子,但手里只有腰刀,对面却是十一把火铳,一旦动手这么近的距离那是断无幸理,不由得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边金不换已经揪住徐秋鸣开始扇大嘴巴子,打得徐秋鸣满嘴冒血哀嚎连连,作为徐家有实权的家奴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气呢,一俟金不换停手立刻当堂叫嚣道: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你就等着我家公爷收拾你!撤了你职!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灭你三族!”
一旁的濮西金也没想到这两人只是你瞅啥瞅你咋地,两句话没说完就动起粗,当场懵圈,等醒悟过来想要上前劝阻,门口那里刀枪又都架了起来,更吓得浑身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濮家也养了不少护院,但真喊护院进来跟锦衣卫火拼他也是万万不敢,等金不换那边开打他才回过神来,急忙拉着张太岳的手央求道,雷大人万万使不得啊,草民求求你了快停手吧。
张太岳一甩濮西金的手,并未使力,没想到那炼铁出身的濮西金竟然踉踉跄跄一路后退直接坐倒在地,把他弄得一楞,心说莫非我神功已成?随即想到了这濮西金是想借他这一甩之力撇清关系,以免日后没法向徐家交代,想及此处就故意没再理濮西金而是走到兀自叫嚣的徐秋鸣跟前,猛地一个电炮抡了过去,这已经是两世为人的张太岳平两生第一次跟人动手挥拳头,哪成想那徐秋鸣虽然还被金不换揪着脖领子,却依然在关键时刻一缩头,竟被他躲开了!张太岳酝酿了两世的处女拳就这么生生落空了。
张太岳看看自己的拳头不禁更怒,叫道:
“不换!给我把住喽!”
金不换当即用空着的手一把拽住徐秋鸣的头发给固定住,这边张太岳再次送出第二记电炮,正中徐秋鸣的眼眶,姓徐的惨叫一声,一只眼睛直接被打得青紫一片只剩下一条缝了。不过这边张太岳自己也疼得一呲牙,再一看自己的手已经破皮还流了血。
娘蛋的,看来打别人自己也疼啊!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牛顿果真诚不欺我……
这边濮西金可不敢让他再动粗了万一把这徐秋鸣打残或者打死,那濮家就会被牵连吃挂落。这下也顾不得装死了直接扑过来死死抱住张太岳大腿,连哭带嚎道,我求求你了雷大人,可千万不能再打了,要不你打我吧……
张太岳见那徐秋鸣已经彻底闭嘴不敢言语了,觉得心中恶气稍出,就俯身将濮西金扶了起来,又冲着徐秋鸣又来了句,
“你玛个X的,我可告诉你,你给我听仔细了,本官是天子亲军,办的是圣上交代的钦差,慢说你一个无品无级的家奴,就是徐宏基这狗杂碎亲自来,敢跟我这叫板不敬万岁爷我也是照打不误!你回去告诉徐宏基,就说我说的,你听仔细了!给我原话带到——徐宏基我槽你娘!槽你十八代祖宗!从徐达开始算起,什么徐辉祖、徐钦、徐显宗、徐俌、徐鹏举、一直到你那死爹徐邦瑞!统一都槽娘!你是不是魏国公不想当了想造反啊?再敢跟万岁爷嘚瑟,必取你全家狗命!”
张太岳这一番口绽莲花好一通痛骂可算是痛快了!得亏后世他读大学时去了好多次魏国公府遗址参观,几代魏国公的名字还记得住。反正他现在打也打了,得罪也得罪了,莫不如闹得再大些,虽然他现在还十分弱小,根本斗不过魏国公这样的巨孽权贵,但至少可以扯上虎皮当大旗,让魏国公投鼠忌器,一如先前的忻城伯。
张太岳自己是骂痛快了,但他一骂完在场所有人不止徐秋鸣、濮西金和徐家的三个家丁,连金不换这样的自己人,也都呆若木鸡全傻眼了。
嚣张,简直太嚣张!
敢在南直隶境内当着这么多人尤其还有徐家人的面公然辱骂南直隶土皇上一般的魏国公,还一骂骂一户口本连徐达这个开国功勋都给从棺材里拉出来一起骂!
这得牛叉到何等程度的人才敢这么干啊!
也由不得大家多想,这边张太岳已经高叫一声我们走!带着众人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走到大门口时,张太岳看了看之前的那个门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放缓了脚步,一边的六叔都没用他有任何表示当即又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回头跟你家老爷说声,就说百户大人又赏你银子了。”
出到门外六叔趴在张太岳的耳边小声说了句,
“应该还有门,你赶晚上再偷摸来一次,”
“我都闹这么大了,那濮家还敢跟咱们合作吗?”
“你要是不这么闹,濮家见你怂了肯定不敢再跟你勾连,你越闹濮家就越觉得你有背景更不敢得罪你,放心吧,我估计你再来那濮西金一定会答应你,”六叔胸有成竹的说道。
至于打了徐秋鸣惹上了徐家会否遭到报复这件事,张太岳浑没放在心上,有锦衣卫这张虎皮,徐秋鸣在芜湖当地能对付自己的手段寥寥无几,按现在的通讯手段,估计徐家接到消息一来一回十天八天都过去,反正自己几日后就会离开,到时候再换个身份就算徐家有心报复,那也是鞭长莫及查无此人。
本来金不换等人还有些担心,见张太岳这般胸有成竹毫不在意,也就都把心放到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