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何故?”
“这得从万岁爷身上说起,当今圣上,其实是有当千古一帝的潜质和能力,尤其是执政初期,有一定想法和抱负,亦不乏眼界与手段。”
这话金忠最爱听,连连点头,
“但万岁爷败就败在他有一个不太理解他,又一直倾向于文官朝臣的太后上面,义父你可以这样想,当年如果不是太后一直从中作梗,还会有旷日持久的国本之争吗?如果当今圣上快刀斩乱麻早早立福王为太子,哪还有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万岁爷更不会几十年不上朝懒政还时常赌气乱来了!而且圣上争的其实不是哪个儿子当太子,他争的是朝堂之上的主导权,与世宗当年的大礼议如出一辙,区别在于,世宗皇帝以弱冠之身勇斗群臣,赢了大礼议而获得了朝堂主导权,从此独断乾纲数十年,而当今圣上却是因为太后的横插一杠而功亏一篑!一招输全盘输,”
张太岳这番话纯属剽窃他人的史学研究成果,更有马后炮之嫌,但听在金忠这个始终参与其中完全当局者迷的当事人耳中,却不啻于振聋发聩鞭辟入里到了极点,心里恨不能立刻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到京城,当着万岁爷的面说出这番话来,定会让郁闷一辈子的万岁爷老怀欣慰展颜一笑了。
大明素以仁孝治天下,无论哪代的太后都是对宫内外和朝堂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人物,是不是亲妈不重要,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决定谁来做皇帝;而当朝太后一旦被文官朝臣拉拢过去,那就将成为皇帝最大的擎肘,一如悲催的万历。
不过这边张太岳立刻又转移了话题,道:
“所以我们爷俩的重点是,争取在下一次权利交接时,影响新太后的人选,”
“你的意思是帮郑娘娘当太后?而郑娘娘对那些文官朝臣恨之入骨,自然不会帮他们对付新帝,”金忠瞬间全明白了,敢情绕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全中!除了郑妃,还有两个关键人物,义父也要提前交好,一个是中官(注:宦官)魏忠贤,另外一个就是皇太孙的乳母客氏,”
“魏忠贤是谁?”金忠一下蒙住了,以自己对宫中的了解,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啊,
“嗨!看我这记性,”张太岳一拍脑门想起是自己搞了个大乌龙,“他现在还不叫魏忠贤,应该叫李进忠,”
金忠仔细想了下,倒是想起来了,“我知道这个人,算起来还是王安的徒孙,现在应该在甲字库,不知我儿说的这两个又有何特别之处?”
至少对于现在的金忠,这两个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两人会是未来皇太孙最信重之人,一内一外权倾一时,”
“为父信你的,会找合适的机会按你说的去办,”
“至于王安,父亲可再找机会劝上一劝,如若他依然执迷不悟,您老也算仁至义尽,还是放手吧,”
“唉,以为父对他的了解,恐怕……”金忠苦笑着摇摇头,此时王安已是司礼监随堂,又是太子党在宫中的领军人物,正是水涨船高意气风发之时,
“既然如此,那孩儿就应承父亲,真到那天,孩子会想办法搭救,至少不让他丢了性命。”
“好!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只要尽力了,哪怕救不到为父也不会怪罪与你,”
“只要孩儿猥琐发育成功,救他易如反掌,之前孩儿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孩儿觉得我们所行之事太过逆天非同小可,非到万不得已都不能轻易出手,不过既然父亲义之所至,那孩儿就担下这场因果,”
“另外,孩儿还想让父亲帮我个忙,那就是尽量网罗散布在各地包括辽东和九边的密谍人才,最好是锦衣卫暗谍,至于其他的,暂时也想不起来更多的,日后再说。”
“好,你说的这种人多的是,到时候我想办法弄个名单,你看中哪个,咱们再去网罗也不迟,”
晌午饭张太岳是和六叔刘呼兰(胡兰)一起吃的,也把第二天要走的的消息告知,那两个在房间里憋了好几天早就呆不住了,听说下午还会去练骑马,自是欢呼雀跃。
吃完饭没多久,就有人敲门,六叔去开门并把人领了进来,张太岳抬眼观瞧,
嚯,好一条彪形大汉!
来人个头倒不算高,但肩宽背厚,肌肉异常结实发达,身上穿的锦衣卫制式棉袍就像是借来的一样,都快撑破了,外加圆滚滚的豹子头,浓眉环眼连毛胡子,显得十分魁梧,一双明显是骑老了马的罗圈腿走起路来直打横。
那人进来后走到张太岳跟前直接单膝跪地抱拳施了一礼,
“侄儿不换,拜见小叔,”
“你就是义父说的不换啊,果然是条好汉,快快请起,”
起身后金不换却是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点都不避讳地仔细打量了张太岳一番,才慢条斯理地道:“叔爷爷让我带你们几个去马场练马,不知你们几位准备得如何,何时出发?”
两世为人的张太岳自是不怕金不换的眼神试探,迎着对方的目光平静望去,丝毫不怯场,不过还没等他说话,这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六叔和刘呼蓝异口同声抢过话去,
“早准备好了等你半天了,咱们这就走吧,”
金不换倒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探询的目光望向张太岳,
张太岳这下也不端着了,说了句那就劳烦不换带路,咱们出发吧,
其实他心里面也有点跃跃欲试,穿越之后朱盛葑的少年心性或多或少地也对他有影响。
于是三个人乘太监府的马车一路去往马场,而金不换则自己骑马跟在一旁。